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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和晏珽宗骑马回到营地时,她正与他说起宫里的两个孩子。
“聿儿也三四岁了,再过二三年,就能叫他的老师们也带着他开始学习骑术。这种东西还是自小练起来的好,小时不怕了,到大了更不会怕。”
他说好。
婠婠又想起柔宁,“我还未问起大哥哥他们在河西的时候有没有请人教过柔宁骑马呢。若是她没学过,回宫之后我问问她的意思,也请人教教她。女孩子嘛,多学些这种有用的本领总是没错的。虽则内内外外侍奉的人都多,可是自己会骑马,出去游玩时候也更方便。”
正说完这句话时,婠婠回过头来朝前一望,发现戴着面具的宇文周之正单膝跪在一旁,身后是一群皇帝的亲卫,他们正在这里恭迎皇帝皇后回营。
婠婠下马后在他面前微微停顿:“你的脸怎么样了?好的如何?”
宇文周之连忙俯首:“臣叩谢皇后陛下关怀。皇后陛下恕臣不摘面具之罪,臣诚恐此粗陋面容惊扰了皇后陛下,所以不得已为之。”
皇后笑了笑,“没关系的。”
“臣多赖陛下和皇后陛下关怀,面上的伤已然很有所好转了。”
那就是还没好。
这天晚上的月亮也是圆得出奇,像是一枚巨大的玉盘倒扣在苍穹夜幕之上,月华清辉皎洁明亮,在地上投射下一片银白的霜。
在西北的原野上赏十五的月亮,比在四四方方的宫廷之内看,自然是视野更好,也更有一种别样的氛围。
军中置酒分肉,庆功欢乐,皇帝提前将要给婠婠烤的那只羊儿处理好了,架在篝火架上,又调整好了位置,这才过去同众将士共饮了几杯。
但他也就和他们喝了这几杯,然后就马上抽身离开,又回到婠婠身边,陪她烤起那只羊来。
圆月覆盖之下,他们围坐在篝火旁,一起吹着盛春日夜晚的微风。
婠婠头顶上还戴着晏珽宗为她亲手所编的花冠。
不多时,架在篝火架上的羊肉就散发出阵阵的肉香,的确十分诱人。
约摸烤到差不多了,晏珽宗上前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割下一块最鲜嫩的肉,又将它一块块分成差不多大小的小块,放在银盘里,再将一把银叉递给她,让婠婠用小叉子叉着吃。
婠婠吃东西时很秀气优雅,小口小口的,连羊肉上的油星都不会沾染到唇边。
而他自己则糙得很,直接割下一块就能吃下去。
于是这么一晚上下去之后,他们两人就吃完了半只羊,虽然其中大半都是皇帝吃下的,但进了婠婠肚子里的也不少。
这轮明月承载过多少游子的乡愁、思妇的牵挂、文人的情怀和武将的功勋。
也终会在这一夜记得他们。
到最后了,婠婠将那没被动过的另外半只又片了片、分了分,叫人拿去赏给了萃澜和萃霜姐妹俩,还有薛娴和郁姬她们。
等回到中军帐后,她又觉得衣裙上沾染的烤肉油星味儿太浓了,便想再去沐浴洗漱一番,又回头看了看晏珽宗:“你不去沐浴么?”
他眼中顿时闪耀出惊喜的光芒:“——你要和我一起洗?”
婠婠便知道他是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这是邀请他鸳鸯共浴戏水呢。但是以往的经验早已证明了,他们两人绝对不能一起洗,否则几乎百分百是要出问题的。
她实在无法在这方面信任他。
于是婠婠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你怎么敢想的”眼神,然后自己一人朝浴房那里去了。
因为今日白日的时候婠婠已经百般顺从地喂饱过了他一次,所以虽然这次的拒绝让晏珽宗心下难免失落,他到底也没有强扭着她的心意来。
他今晚上饮的酒虽少,却十分烈性,这会子也慢慢挥发上来了。
嘈嘈杂杂地忙了一整天,皇帝捏了捏鼻梁,有些疲倦地先靠坐在宝座上歇息了阵,并不急着先去沐浴洗漱。
萃澜正好进帐内去取皇后赏赐给她们的炙羊肉,见皇帝歇在那,忍不住出声催促:
“陛下快去洗漱更衣吧,娘娘最闻不得这些味道的。”
没的又让皇后满面嫌弃地撵他过去。
皇帝却十分懒散:“皇后今日赏赐的——那郁姬,是阿那哥齐的妾室?”
也是因萃澜来取炙羊肉,他才忽然想起了那个女人。
萃澜点了点头:“高桢高将军领她过来的,说是那乙海可汗的一个宠妾呢,乙海可汗死之前,就是宠幸她最多,连那蒙妃的风头都被她盖过去了。”
皇帝道:“把她叫来,孤有话问她。”
这会子正是夜里,萃澜心中是不同意的,她委婉提示皇帝:
“那郁氏本是以色侍人之人,陛下若是有话想审问她,大可命高将军他们去就是了,何必您亲自劳累。再者天色已晚了……也不怕外头的人胡乱议论,坏了陛下的名声。”
毕竟一个身居至高之位的男子,深夜召见一个地位低下的貌美女子,外头的人会怎么猜想,简直是不用说的。
但是实际上这对皇帝的名声并不会造成什么亏损。
因为在世俗的眼中,皇帝本来就有权利“临幸”他看得上的所有女人。
别说一个前突厥可汗之妾,他就是今晚上把乙海可汗的亲娘亲妹妹及正妻一块宠幸了,似乎在外人眼里都是独属于战胜一方男人的理所当然的“光辉事迹”。
所以实际上萃澜是在提示皇帝,叫他注意一下皇后的心情。
皇后才刚去沐浴,他若是闹出这起子绯闻来,岂不是叫皇后心里不痛快。
现在是他醉了,意识不大清醒,等他清醒过来不是又要花心思去哄皇后,白给自己找烦恼。
晏珽宗没想到这茬,他摆了摆手:“把叫她过来。”
他实在是烦躁她们整日胡思乱想做事一百个犹犹豫豫的,他本就只有两句话要问这个阿那哥齐的妾室,待问完话后,郁氏日后死在哪里都与他无关。
萃澜顿了顿,只好微沉着脸去了。
听闻大魏皇帝陛下召见自己时,郁姬直接将手中的茶碗打翻到了地上。
还好她所在的营帐地面上就是土地,所以茶碗并未碎掉。
她慌忙地拾起地上的茶碗,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萃澜:
“姑姑,陛下、他当真召见我吗?”
萃澜说是,“陛下既召,那你就快些过去吧。”
郁姬又很是心虚:“那皇后娘娘她……?”
皇后她知道吗?她默许同意吗?
“我们娘娘沐浴去了,今晚还要洗发,一时半会儿不在帐内。”
萃澜本意只是和郁姬解释一下皇后的去向,但是这话落在郁姬的耳中,却叫她再度误会了。
在皇后不在的时候,大魏的皇帝陛下深夜召见她。
她咬了咬唇,不敢拒绝,略理了理鬓发就随着面前的妇人走了。
到中军帐门前时,她只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是虚浮无力的。
她知道皇帝召见她是什么意思。
从前阿那哥齐也曾经对她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阿那哥齐有时宠幸其他的年轻后妃,在她们冗长的沐浴梳妆的时间里,他就会召见自己到王帐,然后将她随意压在王帐内的什么地方就行那畜生般的交合之事。
等到他在自己身上随手宣泄一次之后,就懒洋洋地抬手命她退下,而那去梳妆沐浴的妃子这时也回来了,阿那哥齐就会再将那女子拥入怀中继续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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