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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莹润,成色极好。她一向最爱钗环钿翠,见了这样好的对镯便浮现喜色。
“母亲可喜欢?”
“喜欢!还是汲儿孝顺。”
阮云梦笑着当场就将玉镯一手一只戴上,配上她雪肤葇荑,一时美不胜收。她虽年近四十,但养尊处优地过了二十多年好日子,保养得极好,看着还如刚过双十的少女般体态婀娜、容色娇艳。
白汲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母亲回颐华殿休息吧。”
“好,我回去休息、回去休息。”阮云梦便恍恍惚惚往外走。
秦疏桐仍恭敬行礼:“恭送贵妃。”自然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白汲见阮云梦走远,才对他道:“少容也习惯了吧?”
他轻轻点头,不多说什么,这对母子间像刚才那样的互动,他看过无数次了。
“殿下,后日我将去拜见大皇子,届时……”
“你说什么?”
“晏邈昨夜强邀我去含德殿见……”
白汲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刚才还和煦如暖阳,此刻却恶狠狠地瞪向他。
“我原也不想,但他态度强硬,我推脱不得。”
白汲踹倒身旁的一只座椅,原地踱了一会儿后一屁股坐回主座,暴躁地啃起指甲来。
秦疏桐略微吃惊,他还没见过白汲如此暴怒,但他又生出一种隐秘的快乐,他想,白汲应当是怕他被白淙“抢”过去吧?白汲对他的这种强烈依赖让他不能不快乐。而且白汲这样不雅的习惯也只有他知道……
不过,若白汲啃坏了指甲,他比白汲更心疼,还是得阻止他。
啪!
“……”
四目相对中,静默无声蔓延。
白汲还是第一次打得他这样痛,虽然平时偶尔会耍些小脾气、推搡他几下,但打是从来没有的。
白汲像是反应过来做错了事,握住秦疏桐僵在半空中的手,那多情的桃花眼蒙上一层水雾。
“本宫一时气急,才不小心打痛了你,少容可否原谅本宫?”
秦疏桐只觉胸口发烫,手背的痛全无知觉了。
“殿下……”他耳中有些嗡嗡的,并未完全听清白汲的话,朝白汲伸手过去,却一顿。
虽然是两情相悦,但这段关系不能为人知,这样光天化日下,些微的逾矩都要小心翼翼。
白汲辨出他没有生气,便道:“少容要记得,去过后,巨细无遗都报给本宫。”
“我明白。”他应下。
应邀到含德殿,秦疏桐原本做好了应对各种可能的威逼利诱的准备,结果……只有一桌酒菜等着他。
“秦大人,请坐。”白淙一脸和蔼地笑望着他道。
秦疏桐微蹙眉,状作恭敬道:“殿下折煞微臣了。”
他坐下后,两人的视线才齐平。
上次遇到白淙,还是在政事堂外,当时他交完公文,正要离开,就见堂外晏邈将白淙抱回轮椅,那时他才真正明白为何白汲将晏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只以两人的亲密程度而言,如果白淙要取白汲而代之,晏邈的确是最有可能的合谋者。
回忆中的身影和眼前人忽然重合,原来是晏邈的真人上前来给他倒了一杯酒。
“多谢晏大人。”秦疏桐淡然道。
白淙笑起来:“子巽,秦大人似乎很不喜欢你,我看你不如回避一下?”
晏邈没有丝毫动摇,笑道:“殿下莫玩笑了,少容是恪守礼节惯了。”
是他忘了他和晏邈关系很好?还是晏邈确实没皮没脸?他想了想,觉得后者更可信。晏邈这个人从某方面来说,脸皮是真的够厚。
且不说晏邈对待他的态度怪异,他还真不知道,原来眼前这两人的亲密程度,已经到私下可以不分尊卑的境地。
“少容?啊,是秦大人的字?那我也这么称秦大人,可否?”
“殿下怎么叫都是可以的。”
这位大皇子倒是如传言一般温文尔雅,对他一个五品的吏部郎中都如此客气。
“今日少容能来,我很高兴。听子巽说,你公务繁忙,难得得了空才来的。”
秦疏桐感觉自己的脸僵了一瞬,勉强牵动嘴角笑道:“臣不过一介郎中,不敢说自己公务繁忙。”
“那便多来我这儿走动吧,除了子巽,这含德殿几乎无人踏足,平日甚是冷清。”
客套?试探?拉拢?堂堂的今上长子,人称贤王的楚王殿下为什么突然对他如此上心?
“少容可是不愿?”白淙见他没有回应,又问一句。
秦疏桐压下疑心:“蒙殿下厚爱,臣遵令。”反正不过场面话。
白淙对他公事公办的态度不甚满意,但还是笑盈盈地举杯:“我的病不能饮酒,就以茶代酒吧。子巽、少容,你们都随意些,我们共饮一杯。”
晏邈神态自然地与白淙一碰杯。
秦疏桐则谨守规矩,道了句“谢殿下”后欲饮下杯中酒,却被晏邈伸手过来也碰了一下杯。他一怔,看向晏邈,晏邈并不解释,只对他微微一笑,不带旁意,单纯的示好。
到最后,一顿席面,只秦疏桐一人心中忐忑,吃得食不知味。
待撤了杯盏,白淙忽道:“少容,午后无事吧?陪我去庭中坐一会儿,最近子巽寻了几幅极好的字画,望你能品鉴一二。”
“……”他突然明白了白淙这副态度的好处,能把别人想说出口的拒绝都堵回肚子里。
晏邈推着白淙到庭中葡萄架下,宫侍们早将桌案座椅、一应用具都摆好。白淙招呼秦疏桐到案前,打开一轴画给他看。
画是极品,前朝赵执的丹青,是他的画作中评价最高的一幅,名为雪松迎客。当年赵执被贬灵州,常登灵州名山灵云峰,作下这一副传世名作。赵执家境清贫,遭贬后更是困顿,他的墨宝大多散佚,也不知这幅画要花多少心力才寻得来。
秦疏桐骨子里很有几分文人的清高和风雅,又极爱赵执的书画,大概掺杂了些同为寒门的惺惺相惜。桌上的画作,他只一瞥,便移不开眼了。
微微俯身,细细观摩这幅画,他一手悬于画纸之上,手随眼动、缓缓描摹画布上精妙的布局与笔触。
“少容可喜欢这幅雪松迎客?”白淙问道。
他头也不抬:“自然喜欢,赵临溪的笔法用色是极好的。精品,不,是绝品。”
白淙抬手欲触画纸,秦疏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别碰!人手上有油汗,会污坏画作!”但须臾便反应过来,此举冒犯皇子,忙缩回手,跪下请罪。
“殿下恕罪,臣失仪了。”
白淙并不怪罪他,反而道:“你快起来。”
秦疏桐确认了白淙确实没有责罚的意思,才缓缓起身,但站得恭敬拘谨,再无半分逾矩。
“既然你喜欢,便送你吧。”
秦疏桐惊讶之下一时无言,半晌才道:“此画贵重,臣不能收。”
“我并不喜欢字画,你既喜欢又会品鉴,送你正好。”
不喜欢为何去搜罗,总不会是为了专程讨好他吧?哈哈。
他脑中划过这个闪念,用目光去白淙眼底探寻答案,换来白淙温柔的回望……
说来,白淙和白汲虽是异母而生,但两人都与今上相像,故两人的面容也有几分相似。他知道他不该这么想,但眼前人越看越像白汲……
他抿了抿唇,把那些妄念撵走,不敢再与白淙对视,偏过头语气生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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