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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瞒:“遗传学,还有节昆虫生理学的晚课。”
“介意人旁听吗?”
孟沉一愣:“什么?”
孟宴臣目光灼灼看着他:“我很喜欢昆虫学,孟沉,你知道吗?”
孟沉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做梦都想成为一名昆虫学家,他想去研究那些渺小的但是世界生态链中不可或缺的生命,他想去看看那些各种各样的虫子到底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他想学生物、学化学、学昆虫,他热爱这一切,就连肖亦骁都能感受到。
即使他的热爱被金融封印了,被孟家和国坤死死的压住,他也没有放弃过,他在蝴蝶标本的冰山一角里,小心翼翼的去窥探那个充满生机的世界。
孟沉仿佛一下子被点醒了,所以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在靠近孟宴臣的时候,在放弃自己所喜欢的课程、热爱的事物吗?
荒谬。
他明明现在可以尽情去做自己喜欢的东西,却把唾手可得的快乐扔在一边,他蓦地去看孟宴臣的目光。
不解、疑问、羡慕。
“不介意,我、我可能以后只有没课的时候才能来帮你了。”孟沉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可笑,自己帮什么孟宴臣。
孟宴臣可以自己做到任何他想做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孟宴臣无所不能。
而现在,脱离了剧情的孟宴臣,更可以去做任何喜欢的事情。
孟沉无所不能。
孟宴臣把一串钥匙扔给他,“走吧,去你学校,正好还没吃午饭,去尝尝燕大食堂。”
燕大食堂有什么好吃的,孟沉其实也一头雾水,就看着哪里排队人最多就拉着孟宴臣在后面排。
其实说实话,孟宴臣穿西装打领带这副打扮有点、不对,是非常惹眼。在一群青春靓丽大学生里,孟宴臣久违的感觉到自己年岁老去、青春不复。
孟沉看他站的不太自在,招呼他去一边占位等着吃,孟宴臣想到自己开的2w工资,心安理得的坐在餐位上看孟沉艰难的一手托一个餐盘送过来。
“过桥米线,很正宗的,快尝尝。”孟沉用随身带的纸巾擦了擦公筷递给他、面前两碗米线可以说一模一样,不加葱花少辣椒。
孟宴臣接过筷子道谢,周围的声音噪杂全是聊天声,谈论的无非是这课老师要点名、下个社团活动怎么组织等等……还夹杂着不少抱怨声以及情侣聊悄悄话的笑声。
倒是久违的青春气息。
孟宴臣的大学,过得比较压抑,毕竟他除了要完成学业之外还要兼顾家里的企业教程,很少能真正感受到大学的烟火气。
“诶诶诶,三水你看那个穿西装的男的是不是还挺帅。”其实议论声很多,但这句的嗓门声也太大了、孟沉皱了皱眉抬眼望过去,看见了翟淼和其他两个舍友,叶子坐在不远的地方占着四人餐位,而叶子投向孟宴臣的目光显得颇有意味。
“不用管他们。”孟宴臣开口,目光停在孟沉身上,“吃完带我参观一下吗?”
孟沉含笑看着他吃饭,有一种投喂成功的满足感。
下午的课反正也翘了,他带着孟宴臣在学校里闲逛了几圈,从图书馆坐到体育馆,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
孟宴臣逐渐发现,孟沉明明阅历不大,但处世的态度、对人的分寸感比他拿捏得还要恰到好处。更重要的是,孟沉的思维模式和他在同一层面上。
就好像,孟沉能完全理解他所有想法、对他感同身受。
两个人没吃晚饭,串了一圈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孟宴臣就吃的够饱了。
这种大火烤制、烟熏火燎之下的世俗气在袅袅烟火中显得动人而明媚,孟沉对这个世界像是怀有无限热情,跟他一样对待街边的一切事物都展现出了莫大的好奇和乐趣。
孟宴臣撩起西装外套的袖子,和孟沉挤在一个小桌子前共享一份清补凉,因为孟沉美名其曰,两个人吃一份可以尝到更多品种的东西。
说实话,对于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这种发展速度是难以置信的,但是孟宴臣没有任何被冒犯感,他甚至沉迷其中,享受两个人心灵距离的亲密。
孟沉吞掉了这份清补凉里最后一块椰子片,目光和孟宴臣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孟宴臣噗嗤一笑,嘴角微微上扬。
“你逃班,我逃学。我们俩谁也别说谁。”孟沉拖了拖小板凳,给身后要进店铺的人腾地。
小吃街很长,但是留给每个店铺的区域太小,像他俩这种两个大男人挤一块小地方着实引人注意,孟宴臣起身点了两杯椰汁,看了眼手腕的法穆兰。
“你晚课几点?”孟宴臣一手提着一杯椰汁,迈着大长腿艰难的越过一堆小凳子挤到孟沉对面。
孟沉一被提醒看了眼手机立马起身,抓着孟宴臣的手腕往学校的方向跑:“完蛋了完蛋了还有十分钟。”
孟宴臣被拖着快走几步和他并肩跑,把两杯椰汁提在指间。他有点失神的注视着孟沉因奔跑而起伏的胸腔,侧脸和自己相似而有不同的生机勃勃,甚至能清楚地看见他眼尾的笑、嘴角的弧度。
不是灯红酒绿、不是金碧辉煌,是市井、也是孟宴臣渴望成为的放肆、活力、不守规矩。
等孟宴臣和孟沉跑到教室门口,老师已经在台子上站了很久,他们从后门悄无声息的摸了进去,翘课的人有点多,倒数几排还有不少空位。
老师在台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顾自讲课。可孟宴臣穿着西装的样子有点招人注意,不少人都看着他窃窃私语,还有几个女生把目光往这边瞧。
孟宴臣很淡定,靠着椅子目光一直在盯着老师ppt的教案,孟沉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是在讲生态圈,但是配图是一只蝴蝶。
蓝色的翅膀、翅膀扇的白斑像是苍茫大海里翻腾的浪花、晶莹闪烁。好像阳光一照,它就能在阳光下振动翅膀、盘旋出彩虹色的光彩。
是塞浦路斯闪蝶。
孟沉凑近了孟宴臣耳边:“好看吗?”
孟宴臣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很漂亮。”
孟沉弯弯眼,拉过他的手掌,指尖在掌心轻轻滑动,好像是画了一只蝴蝶,然后他轻轻把孟宴臣的手掌合拢,压低声音:“先打欠条,我送你一只。”
孟宴臣错愕,脸微微侧过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孟宴臣甚至能感受到孟沉的呼吸,滚烫。
像是太阳、像是火焰。
是一切美好的活物应具备的充满生机的形容词。
像是心脏被裹紧柔软的海绵里,海绵洗了水饱饱涨涨,连带着他的心也柔软膨胀了起来,孟宴臣摩挲掌心。
他好像有点懂得,孟沉为什么说为他而生了。
在孟宴臣的人生里,快乐和泪水是一样吝啬的东西,自己是被上了发条的人偶音乐盒,另一段被牢牢牵在父母手里的提线木偶。他以为他和许沁是在黑暗里互相依偎的两条毛毛虫,他阻止许沁奔向宋焰,为了牢牢抓住黑暗里的那点温暖。
可孟沉的出现,毫无征兆,又理所应当得在短时间内。
他们互相了解、深入了解。
他们从思维到灵魂高度共鸣,他们无需时间做发酵,他们本身就是互相的催化剂。
孟沉站在黑暗的洞口,背着光好像在向他伸出手。孟宴臣不需要沉溺于黑暗、他想要先许沁一步羽化成蝶。
甚至他有那么一种自信,就算自己依旧是毛毛虫,孟沉都会站在光里接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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