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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校园里的节日气息逐渐浓厚起来,街头到处挂着装饰彩灯,各个文艺社团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演出。
谢萦在学校的跨年活动里抽中了头奖,往年奖品都是些智能手表或者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今年的奖品居然是两张舞剧的门票。
谢萦一向对高雅艺术兴趣一般,不由得有些失望,没想到室友方柠听说此事之后激动地尖叫起来,因为据说那是个相当有口皆碑的剧团,向来一票难求,这次是全新剧目首次亮相,舞美也下了大力气,在预热宣传就已经火得不行。
方柠手里捧着那两张票,用眼神对她疯狂暗示:“而且这可是最佳的位置啊,原价四千多,一秒就售空了!”
她吹得这么上天入地,谢萦也禁不住有些心动,于是两个女孩就这样坐在了剧院里。鮜續zhàng擳噈至リ:yu zhaiwuc o
池座第六排,的确是视听的黄金位置。周围已经座无虚席,观众们的着装大多非常正式,显然是对这场演出拿出了十足十的期待。
谢萦低头看着节目单,剧目是《白娘子》。
白娘子、小青和法海的故事在中国实在是人人耳熟能详,白素贞和凡人许宣在西湖断桥一见钟情,结为佳偶,不过和尚法海非要把他们俩拆散,白娘子为救夫君,召来大水冲上金山寺,和法海斗法,最后却被压在雷峰塔下。
不过,白娘子传奇实在已经被改编过太多次了,京剧、越剧、昆曲甚至歌剧、音乐剧,到处都有以白娘子为母题的演出。谢萦猜测,这场演出大概也是旧事新编,为了保持悬念,甚至没有在节目单上写剧情梗概,只标了每一幕的题目。
灯黑了下去,帷幕拉开。
一群黑衣的舞者正伏在地上。
舞台亮了起来,如同一轮圆月沉入水中,荡开万千波光。干冰制造的雾气里,舞台仿佛变成了一条烟波浩渺的大河,舞者们逐一苏醒,簇拥着最中间披着素白纱幔的少女。
白娘子的华服美丽得近乎森严,姿态却轻盈得像精灵一样,她踏过地面,就像在水波上不断旋转,群舞们身姿曼妙地应和着她,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朝拜倒伏,像臣子们簇拥着年轻的君王。
忽然,有一个身穿青衣的男舞者越众而出,迎向白娘子。两人以几乎完全相同的频率对舞,而后男舞者撑起纸伞,与白娘子在伞下相依,如同交颈的天鹅。
舞台上方的屏幕上出现了剧情的简要介绍,这一幕讲的是白娘子在青蛇的引领下进入人间。
波光变换,如梦似幻、雾气弥漫的河流散去,温暖的光芒照了下来,象征着舞台正式切换到人世。
青蛇随着其他群舞一起隐到了线幕之后的阴影里,白娘子孤独地站在舞台中央,一身大袖白衣的许宣登场。
从这里开始,剧情似乎回到了熟悉的轨道上,白娘子与许宣断桥相遇,一见倾心坠入爱河。光影模拟着四季,舞台上只有他们两人相对而舞,背景音乐悠扬美丽得让人心碎。
“春游河堤桃红柳绿,
夏赏荷花映满了池塘。
秋观明月如同碧水,
冬看瑞雪铺满了山岗……”
这是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好像永远也不会够。直到音乐突地一变,悠长的歌声中响起了森严的僧号。
头顶两束光在同一时间照下,舞台被分割为明晦两半。一边如太阳将升,宝相庄严,手持金杖的法海指着白娘子与许宣怒目而视,另一边则如月照高天,鬼魅幽幽,黯淡的荧光映亮青蛇的宽袍大袖。
在舞台中央,白娘子一拂袖,竟然抛下许宣转身而去。眼见她越行越远,许宣朝她追去,而白娘子回头,揭下素白纱幔挥手一扬。纱幔随风飞去,一声弦绷断一样急促的声响,男舞者忽然抬起手,用大袖掩住了自己的脸。
接下来的舞台设计多少有些令人费解。
音乐的鼓点陡然急促起来,可舞台灯光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上方的大灯在同一时刻齐齐熄灭,只剩下舞台地面上一点幽幽的冷光,整个剧院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即使在谢萦这么好的位置也基本看不清楚什么。
周围传来了窃窃私语,观众们也忍不住低声讨论起是否是舞美设施出了故障。黑衣舞者们再度出现,随着白娘子大袖挥洒的方向与众僧展开一场大战,直到白娘子斗法不敌,被镇在雷峰塔下。
非常精彩的一段群舞,可是头顶灯光都暗了下去,观众们只能看到地面上变换的影子,如同幢幢鬼蜮,显得异常诡异。
乐声戛然而止,一束冷光蓦然亮起。
白娘子、法海、妖魔和众僧都已退场,整个舞台上只剩下许宣一人。
他还保持着灯光暗下去之前的姿势,只见此时大袖缓缓移开,灯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异常分明,有两行清晰的鲜血正从他双眼中流下。
谢萦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奇怪的灯光设计是为了展现这个。许宣的双眼受了伤,甚至说不定已经盲了,那场令天地变色的大战,他根本看不到。
接下来的一整段,都是男舞者的独舞。
黑暗的舞台上只有一束追着他的光,观众席上寂静如死,所有人都不由得为之屏气凝神。白娘子揭下的纱幔披在他的臂弯里,如同素白的招魂幡,流淌成一条雪白的河。他的舞中带着如此彻骨的哀伤,仿佛有无尽的憎恨和痛苦要宣泄,又有刻骨的眷恋无人倾诉。
如此有感染力的舞蹈,台下已经有观众在默默擦着眼泪。舞着舞着,他脱去了自己素白飘逸的宽袍大袖,里面竟然是一身与青蛇如出一辙的、带着诡异的花纹的华服。剧情在这里结束,原来他已化身为妖魔。
男舞者独自谢幕,台下沉默了片刻,随后有观众起身鼓掌,场中掌声如雷。
尽管剧情改编得十分匪夷所思,但舞台设计和舞蹈技艺的确绝妙,更何况最后的独舞,即使无声都能令人心碎。
散场时众人仍在议论纷纷,谢萦也忍不住和室友讨论:“好看是好看,但这改编得是不是也太离谱了呀?怎么感觉白娘子都被改成反派了?”
这一版的白娘子不但没有维护夫君,居然还打伤了他的眼睛,简直比法海还狠心,显得许宣一腔真情错付。没有人能不被最后的独舞打动,即使不懂鉴赏舞蹈,那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绪却是能直击心灵的,谢萦有些唏嘘,正想上网搜搜其他观众对这幕舞剧的评价,才发现自己忘记拿包了。
少女惨叫一声,拔腿就往回跑:“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剧场里吊灯大亮,保洁人员还没入场清扫,谢萦大喜,赶紧朝自己的座位跑过去。
过去时才发现,她旁边的座位上还坐着一个男人。观众已经散尽,不知为什么他还端坐在那里,双腿交迭着,脊背笔直,沉默地望着已经空空荡荡的舞台。
谢萦一路狂奔过来还在大喘气,急匆匆地去软椅边翻来翻去。就在这时,那个男人突然开口道:“这是你的吗,小姐?”
谢萦眼睛一亮:“是的是的,谢谢你!”
她赶紧从男人手里接过自己的小包,只是目光一瞬扫过时却忽然一怔。那是相当苍白又漂亮的一只手,无名指上戴着铜戒,好像有一点熟悉,可是她又根本想不起来哪里熟悉。于是向他匆匆道谢,转头跑出去找等在外面的室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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