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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动1
得知?谢怀蔺拜温太傅为师后, 宋彧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按捺不住心情,趁着书院休沐这天早早来了温府,少女正坐在藤椅里看一本他此?前没见过的书, 娴静得好像幅令人赏心悦目的画。
“阿彧。”
见到他来, 温久搁下书寒暄:“怎的这么着急?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
宋彧将手上提着的食盒递给她:“给你带了?酥酪,不走快点怕化?了?。”
“是许记的酥酪!”
旁边的小梢看清盒子上的图案,激动道:“他家的点心可?难买了?, 每次去都要排老长的队呢!”
这家老作?坊温久也有所耳闻,记得是在西街偏远的位置,无论从书院还是皇宫过去, 都绝对称不上近。
“其实你不用特意绕远路去买的, 我想?吃什么让小厨房做就好了?。”
“我知?道,但这是新出的点心,想?让你尝尝。”
宋彧笑意吟吟,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向真?正关心的事?。
“我听?说老师收了?谢小侯为徒?”
“嗯,受镇北侯所托, ”
温久淡淡道:“对了?,关于书院斗殴一事?, 爷爷说是五皇子先对谢小侯动的手, 阿彧, 你先前怎么没说?”
宋彧脊背微僵, 迅速做出反应:“原来是这样么?当时场面太混乱了?,我没注意……”
他苦笑道:“如此?说来, 谢小侯无意中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毕竟五皇兄一开始想?打的人是我。”
少年态度自然, 温久不疑有他,反而因这番话担心起来:“五皇子又找你麻烦了??你有没有受伤?”
如愿以偿地获得想?要的关怀, 宋彧心满意足,刚要回答时,却被突然闯进的孙嬷嬷打断,老人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好心情顷刻烟消云散。
“小姐,镇北侯夫人送来的拜帖。”
“侯夫人递的拜帖?”
温久匆匆浏览了?一遍,内容是暌违多年,想?邀她到侯府小坐。
“久久,你要赴约吗?”宋彧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不知?何时变得干涩沙哑。
“不出意外会的吧。”
温久从起初的不知?所措缓过神,小心地收好拜帖:“长辈盛情,却之不恭,而且侯夫人先前给我包过一个很?大的红封,于情于理我都该亲自登门道谢的。”
抛开人情世故不谈,其实她对母亲的旧友也很?好奇——如果?能经镇北侯夫人之口了?解到关于母亲的往事?就好了?。
去的话,一定会遇到谢怀蔺。
为什么那个人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直觉告诉宋彧,倘若一直放任温久和谢怀蔺继续来往,事?态总有一天?会发展成他最?不愿看到的样子。
可?即便千万个不愿,他也没有立场和理由阻止温久,恰在此?时,门房来报说长公主?莅临。
身着绮丽华服的女人在侍女的簇拥下款款走进,姿态高贵,雍容非凡,稠丽的容颜和宋彧有几分相似。
“公主?今日怎么有空来?”
温久笑着起身相迎,亲昵地挽住宋莜岚:“应该提前说一声,让久久去迎接的。”
“哪里用得着你亲自迎接,本宫不过是待在公主?府无聊,一时兴起,便过来看看。”
宋莜岚任由她拉着自己?,像只优雅的西域波斯猫般坐在主?位,慵懒开口:“刚好番地新进贡了?一批料子,你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让织女裁去做春衣。”
说罢,她指挥下人将东西抬进来,看着那一箱又一箱的绫罗绸缎,温久无奈道:“就算是做衣裳,我也用不了?这么多呀。”
“每种布料做它个三四套,怎么就用不完了??”
宋莜岚皱眉打量少女:“你瞧瞧你,穿得也太素了?,白白浪费了?这张脸。”
温久笑笑不说话,知?道长公主?自幼养尊处优,过惯了?骄奢的生活,所以没再拒绝她的好意。
一连说了?许多话,宋莜岚饮了?口茶缓解口渴,眼波流转,她终于注意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宋彧,顿时露出厌恶的神情。
“你在这里做什么?”
“拜见……姑姑。”宋彧深深行了?一礼,腰弯得很?低,表情被阴影覆盖。
和面对温久时的态度截然相反,宋莜岚的语气十分冷淡,很?快别过脸,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少年。
“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别在这碍本宫的眼。”
“公主?……”
温久听?不下去,半是撒娇地想?为宋彧求情,然而一向吃她这套的长公主?不为所动,言行举止无不表现出对亲侄子的反感。
“是,侄儿告退。”
宋彧行完礼后,默默地退了?出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温久叹了?口气:“公主?,您为什么那么讨厌阿彧呢?”
她不明白,为何宋莜岚每次见到宋彧都表现出赤裸裸的厌弃,甚至当初温太傅要收宋彧为学?生时,宋莜岚也是极力反对,坚持不肯让他进温家的门。
“宫婢之子,卑贱至极。”
宋莜岚冷哼:“……他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长公主?是太后所出,或许正因如此?,她才会对生母是宫女的宋彧充满鄙夷。
传闻那位已逝的太后原是前任礼部侍郎的发妻,因长相倾国倾城被先帝纳入后宫,从小小的美人一路登上皇后之位,一人宠冠六宫。
先帝对其百般顺从和溺爱,就连当今圣上宣明帝,也是因为养在太后膝下才能被立为储君。
君夺臣妻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此?这段皇室秘辛鲜为人知?,温久也是偶然从喝醉酒的二叔那里听?来的。
作?为先帝唯一嫡出的血脉,又在勾心斗角的深宫长大,宋莜岚自会痛恨使?了?计策爬上皇兄龙床的宫女——
可?宋彧又有什么错呢?他也是无辜的呀。
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温久认为宋莜岚对宋彧的迁怒好没道理。
“我与阿彧相识多年,知?道他的品行绝对没问题,温和有礼又勤奋刻苦,策论之才连祖父都自愧弗如呢。”
温久忍不住为宋彧争辩。
但宋莜岚摆了?摆手,面露不耐:“行了?,你不用帮他说话,关于他的事?我不想?听?。”
“……”
温久叹息,只能无奈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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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处在幽静之地的温家老宅不同,镇北侯府坐落于东城最?繁华的中心,两家离得不算远也不算近,乘车的话约摸一刻钟就到了?目的地。
一下马车,便有位慈眉善目的老管家来引温久入内,小梢则跟在她身旁好奇地左右打量。
可?能是久无人居的缘故,空气里带点干燥的涩意。
和想?象中的冷硬风格不同,侯府一应陈设具齐,虽没有像温家老宅那样雅致的亭台水榭,却也简单大气。来往的小厮和婢女都穿绣有谢家家纹的服饰,安静认真?地履行各自职责。
短短半个月便将侯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不难看出女主?人当家的能力一流。
温久被带进待客的正厅,一位五官英气的妇人正翘首以盼她的到来。
“久久,盼了?这么多天?总算把你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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