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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羡觉得如果不是车载音乐的背景太煽情,而靳凌的电话铃声又太突兀。
他也不会想起去年圣诞节,他给两人餐厅订的位置正对着电视塔,因为市区不再允许燃放烟花,所以决定改成了无人机的表演,各项飞行许可办得很快,因为表演团队和他们有业务往来,负责人和靳凌很熟,来公司确认最后的表演方案时,还特意问了一句,“哎哟喂,老同学,你这是好事将近吗?”
虽然靳凌端着,似有似无地冒出一声,“嗯…”,随后慢条斯理说:“不是?我就不能是年末了请大家一起看,高兴一下吗?”
对方负责人不屑哼了一声,“我信你个屁,那你最后要加个to&esp;sur&esp;vibe?”,
又问:“sur&esp;vibe是什么?这不是人的名字吧?”,靳凌不耐烦地嘶了一声,笑着说:“你问那么多干嘛?好奇心那么重,要不圣诞节请你去我家坐着,我们一起过?”
负责人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要结婚前都是这样的酸臭。”,然后挤眉弄眼看向方羡。
方羡替靳凌为那句“好事将近”淡定从容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吧?餐厅是夏怡喜欢的,婚戒,半年前就订好了,刚拿到没多久,今晚的表演当然是单独为她准备的,选电视塔是因为位置好适合表演,顺带请大家一起看了,几乎是靳凌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一切紧锣密鼓地安排。
餐厅原本问需要他们准备花或者蛋糕吗?靳凌拒绝了,方羡猜他可能并没有打算在公众场合求婚,也是,两人都不是高调和张扬的性格,只是这个sur&esp;vibe,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概只有两人知道。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 8a g c o
但那晚真是有太多不顺,表演前半小时突然告知他们天气突变,风太大,雨太大,条件不允许,飞不了,这个消息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靳凌就给方羡打电话,兴许是过于生气,呼吸声厚重清晰,像是今天这个生冷的风,沉默了半分钟,才缓缓开口问他,现在有事吗?没事就来开车送他去机场,他喝酒了,现在开不了车。
等见到靳凌的时候,雨小了,可空气如同灌满了水的鱼缸,又凉又腥,毛毛雨简直要钻进每个毛孔,脸铁青,人看起来心情糟糕,正在抽烟,大衣的帽子盖在头上,拉下帽子时,积雨就划落,顺着脸颊滴在衣襟上。
汽车行驶了十来分钟,车厢内毫无声息,靳凌不开口,方羡也不敢多问什么?或许是求婚没有答应?但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就被他掐掉了,因为靳凌轻轻地呵了一口气,好像从体内放出了一只气球,反倒有种暴风雨后的沉寂,轻飘飘地说:“我们分手了。”
“刚刚她哭的很厉害,说她一个人太累了,太痛苦了,我不能过去,她不能回来,说感觉这些年我们都在互相耽误,有些话我都分不清楚是气话还是她的真心话。”
然后只剩雨刮器唰唰的声音,方羡以为结束了,靳凌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口。
“耽误这两个字让我想起了…我妈,我爸死了之后,很多人给我妈说她还很年轻,至少还有大半辈子要活,不要因为一个死了的人而牺牲了一辈子,我那个时候听到这个反应很大。”
“但我不知道…她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什么,这些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工作,吃饭,散步,看病,有次我问她要不要搬来和我一住,她开玩笑说,她已经给我当了十八年的保姆了,不想再当了,说大家都有自己要过的人生,这就是她的人生,命就是这样的。”
“我懂她的意思,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她如果她哪天遇到了合适的人,也可以…试试,我不会怪她的,他也不会怪她的。”
车进了下穿隧道,刚刚还车灯如织的路面此刻被什么吞噬了似的,声息近乎消失,出下穿时,方羡听到靳凌短促地笑了一声。
“所以,今天夏怡说她想分手的时候,我有点无言以对,觉得我没有资格挽留她,所以我也没有求婚,因为这好像也不能改变什么,反倒有点像是在逼她,但也可能是那种情况害怕她拒绝…”
雨在夜里下着,他听靳凌说话,甚至忘记了开空调,所以冰凉的气息沁入他的心脏,从内到外都冷透了,他猜靳凌应该比他冷多了,车快到机场了。
“如果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那她可能也不是不爱了,只是没那么爱了,在更艰难的选择面前,放弃没那么爱的那个很正常…有的东西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我现在去可能也没什么用,太一厢情愿,也不够体面。”
就好像是被伤害之后的自我防御,靳凌居然还轻笑了一声,“我现在就像个笑话,所以你觉得我还要进去吗?”
方羡至始至终都不知道那天到底为什么本来好好的两个人,最终只剩一个人落得一场空欢喜,靳凌眼里道不清是沉痛还是释然,对他的倾诉这些,未必是前所未有的信任,也未必是想听他的意见,大概只是想有人顺着他说。
方羡认真地说:“哥。”,他第一次叫靳凌,哥,这个称呼,大概就是人在某个人面前,什么理智清醒,谨言慎行,逻辑心机,通通滚蛋,和什么事情,什么地点,什么时间,都没有任何关系,谁都可能是个大傻逼。
“我不知道你该不该去,但是你自己知道答案,不是吗?”
然后见靳凌愣了一下,大概是弥留的希望还是让人心跳加速,然后几乎是火急火燎地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钻进雨后潮湿的雾中,飞奔向国际航站楼。
但那天机场里发生了什么,方羡不得而知,机场入口的警察提醒他,车不要停留过久。
靳凌最后是自己打车回家的,那晚之后,靳凌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没有来上班,方羡只好省去之前的一切的,给底下的人说,他是十冬腊月淋雨导致了重感冒,等再次见到靳凌的时候,黑眼圈下的林林总总的疲惫太明显,几乎整个冬天都是半感冒状态,但凡有外场工作,习惯性的动作就是搓被冻得发凉的手,够到嘴边呵了一口气,鼻尖被冻得通红,任谁看都是副死气沉沉的压抑。
而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关于某个人,关于这个来电的人。
方羡想,他要不要帮靳凌接这个电话,这已经是第四个电话了,她肯定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理论上是不该的,应该是等老板下来,告诉他,等他自己回拨过去,这才符合规矩,但他欠靳凌好多人情,刚毕业就因为失误把一个价值几百万的单子搞砸了,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人也没有追责,如此种种。
所以方羡还是接了。
“我要杀了你,靳凌,你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看到你的航班挂紧急代码,&esp;我都要急死了,刚刚我都在想,你要没了,我要怎么办啊?我又不能去殉情陪你,我还有我妈,我姐,到时候就只能带着我们的狗嫁给别人了,我还要给他生孩子,生好多孩子,气死你…”
“呜呜…”,夏怡边开车边抹眼泪,以为对面是靳凌终于安全降落,接电话了,开始放声大哭。
方羡听到哭声原本松垮的背都僵硬了,慌张地解释:“我不是,那个…靳凌…我老板。”
夏怡咬紧嘴唇,硬生生把眼泪圈在眼眶,憋住了哭泣,她又不是对谁都哭的出来的,又问:“那他人呢?飞机没事吧?”
方羡这才看手机查航班,原本那趟因为飞机出现机械故障,暂时备降在其它城市的机场了,给夏怡解释了一下,他们改签了,没上飞机,手机落车里了,至于靳凌在干嘛,和谁在一起,他没说那么仔细,说的是:“他临时有事,回家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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