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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有些无奈地开口,“阿奇,我和你说了很多遍了,这几年阿姆斯特丹不太平,唐人街更是乱的很。「福记」有黑帮背景,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怎么说的,火中取栗方显本事?我要是你阿妈啊,早就想打断你的腿了。”

“我错了”她声音温柔却很有说服力,阿奇只能乖乖听训。

黎式yuanyuan地看见亚公拎着一个做旧的纸包回来了,便不打算再与阿奇多说,“就三天。条件是”

阿奇一下子来了精神,马上狗腿地接口,“立马去上交纳拉德教授的paper,然后干完这个月,我一定就从「福记」辞职。”

其实黎式说的很对,不管是哪国的社团分子,干的哪件是可以称颂的好事?烂赌、劈友、玩女人、放高利。那是一个和他们这个世完全界不同的黑暗地下。

他们不过十八的年纪,读书明理才是正理。打工兼职的机会很多,没理由不珍惜性命。

“希望你这次能教训记住就好。”黎式看了他一眼,便赶去了她外祖父身边,接过了他手里旧包裹。

黎公看了一眼外孙女笑道,“屋里来了同学?你都可以同他们出去玩一玩,日日闷在亚公这老舖子里多没意思。你妈妈之前可是畀我打过电话,嘱你今次要在荷兰多学d东西再返去。”

——“留在间铺头入帮手,阿式就可以学到好多嘢啦。”

黎式出生在香港,一家是移民英国的港胞侨民。她祖孙二人之间讲粤语很正常,但是阿奇就听不太懂了,不过看老爷子脸上的笑意,想定是黎式的话说得人顺心。

阿奇上前和黎公打了招呼,道明了今次来意后,又说感谢黎式仗义帮助。黎公留阿奇晚饭,阿奇却边笑着说家里阿妈叮嘱早回家边跑走了。

黎式从厨房端着碗筷摆桌,不见外祖母身影,便问,“外婆呢?今日唔在屋里?我都唔见她出去呀?”

“去拜神了,你都知道你外婆最爱做这样有得无的事情”,黎公洗了手出来坐到餐桌前,“不过,今次系话庙入面的菩萨请她去的我看啊劲是胡说八道。”

黎式笑笑,没认真深究,“仲有菩萨请人的话法呀?”

“边个会知道?老婆子出门前仲同我神神叨叨话咩命中注定什嚒的,我年纪大咗唔记得,似系句打油诗嘅模样,你要是想知就问你外婆。”

黎式没有什么信鬼神的习惯,但也不是完全不信,她是随和的人,家里信什么她就信什么,但若是说要十足虔诚,那也是没有的。不过,庙里的泥塑木雕能换得家中老人的心安,想来也是绝对值得的。

“明日要去「福记」上工?”黎公问。

“系,既然应承人家了,就唔可以食言。”黎式点点头,她从来不是会背着家里人做事情的人。

黎公沉默了片刻,道,“你话係对嘅,但係你都知道那里唔太平。你一个十八岁嘅女仔,又生得好睇,要小心。”

鱼龙混za地,确实值得让人担心。

黎式报以微笑,“我知道了亚公,都就三日而已。我会小心嘅。”

阿姆斯特丹的唐人街以金色的中文大字招牌,大红大绿油漆的门面,构成了颇具中国审美的标识,紧邻着德瓦伦区红灯区,同样不留余地的用着刺激视觉的色素。

一张诺大的中式圆餐桌上,没有什么珍馐佳肴,只有纸钞和包装具有隐蔽性的白粉。黑色的皮箱里整齐码列着美金,一个一个的在他的面前展开。

“r&esp;chen&esp;,&esp;dit&esp;is&esp;onze&esp;oprechtheid&esp;(陈先生,这是我们的诚意)”对席一个金发碧眼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沉着脸开口说道。

乌鸦皱了皱眉,一副时髦墨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隐去了他不悦的神色。他稍稍招手,一个细仔便紧跟着上前,“大佬。”

“呢个鸟人这是在讲乜嘢啊?”

细佬赶紧往后面拉了个看起来像是个读过书的过来,骂道,“你喺后面诈死呀?你唔使翻译嘅?”

有了翻译在旁边,接下来的几轮谈判还算顺利。

乌鸦后来者居上,竟也能在阿姆斯特丹这种混杂的地盘里,从荷兰本地黑帮分出些糕点吃。钱、地全收,这一战他可谓是大获全胜。

荷兰黑帮的人不爽是绝对的,但乌鸦脸上却是肉眼可见的得意,招来服务员毫不小气的点菜——

“诚意唔诚意的咪讲啦,今日我请你食豉油鸡,还系玫瑰鸡都算我个头,当然你系如果要“按摩鸡”,我都请咗,东星乌鸦,记住我,唔好话我抠门的啦。”

「福记」的三楼都是贵宾包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不知道成就了多少见不得光的生意,二楼是雅间,多的是寻常人的约会应酬,口袋里另外省了点闲钱,不来消遣或者通过口腹之欲寻顾从前,总是不甘。厨房和大堂在一楼,厨师热火朝天,侍应满头大汗,为了几块欧元在水火里来去。

一间酒楼,三层人间。

三楼的事情一楼的人不会知,一楼的事情三楼的人不会懂。

当乌鸦满心欢喜大步昂首的走出包间时候,他没想到一场暗杀突然降至——

一个蒙面的黑衣枪手,朝着他的门面,连开了两枪,要不是他红棍之职非浪得虚名,也许便就这样白费重生,喜极悲来又死在了轻贱里。

年轻的马仔避之不及,上一秒凑到乌鸦跟前谄媚,下一秒来不及躲闪一枪毙命。乌鸦还在左胸膛处重了一弹,一口浓重的血吐出,他有感觉,这伤不轻。

枪声落,人群瞬间慌乱。两方的人马原本都守在暗处,听到枪声都倾巢出动,场面沸腾如一楼厨师锅下的焰火,只不过,喜恨难通。

血洞汩汩往外冒血,乌鸦用右手用力捂着伤处,一边找着安全出口,一边在心里大骂这群荷兰佬扑街冚家铲,面上笑嘻嘻,竟然给他来阴的。

一路从三楼的楼梯往下跑,因为他自年少就开始练武,听力便比一般人好一点。乌鸦能听到后面有人追来了,在那么混乱条件下还要追赶,是非要致他于死地啊。推开二楼的安全门,外面除了一条贴着钉在墙上的铜梯,没有第二条路。

夜晚的风吹来,使他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一点。这里是「福记」的后门,没有了向着街口的港式霓虹灯,仅切几个淡红的光过来,这一面显得昏暗很多。

乌鸦看了一眼铁梯下方,又回看了一眼身后,心一狠咬了牙,就纵身跳了下去。

当黎式作为后厨工拖着两袋黑色乐色袋丢进回收箱的时候,老天无眼,又天降垃圾。一个巨大的人形“啪”一声同她的垃圾一起,进了垃圾箱。

还没等黎式惊喊出声,黑暗中一双巨大又黏腻的手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一起拖进了垃圾箱里。

垃圾车里全是附近餐馆的厨余垃圾,剩菜剩饭,臭鱼烂虾现在全部堆在他们头顶,散发着比下水道还恶臭的气味。再加之如此浓重的血腥味,黎式实在忍不住干呕起来,但是男人的手实在是大,几乎是捂住她大半张脸,仅剩一双眼睛在外面,便又使她无法呼吸。

他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掐在她的脖子处,紧紧用力把人箍在自己怀里,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威胁,“你条颈我随便一折就断,唔死就收声。”

男人的声音低沉,或许是受了伤的缘故便更加干涩,听起来很是独特,过耳难忘。

黎式的身子被他摁在怀里,是他能轻易感受到的娇软。要不是他此刻重伤在身,又被垃圾包裹着实在是不适宜把妹,要不然还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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