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1楼的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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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消防局接到报警，市郊高档小区一名男子在自家开放式的阳台上企图跳楼，情绪激动。

15分钟后，附近的消防局赶到现场，消防队长指挥进行牵引速降。

“队长，负责牵引的同志翘班了。”队长环顾了一圈，果真不见踪影，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天天翘班，尽早让他收拾东西滚蛋。”

张清河正吃早饭，一屉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刚端上来，还没进嘴。听到他们的谈话便上前引荐自己，“队长您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张清河，我在部队练过这个，我上吧。”

队长看着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结实的肌肉在宽松的运动套装下隐约可见，松口道：“行，你上楼。”

安排了各个人员的工作，他到跳楼男子家中进行劝解道：“同志，什么事下来再说。这是13楼，跳下去肯定没命的”

男子并不理会队长的劝说只顾与站在一旁的妻子争吵：“你和你老板都睡到一起去了，你要不要脸了啊？又给你买内衣，又送你回家，恶不恶心。”

“送点东西怎么了？送我东西就意味着我跟他睡觉了?”女人穿着丝质睡袍，手臂环在胸前。

跳楼男子一手拽着栏杆，一手在空气中比划，情绪激动。“结婚这么多年了，你出轨多少次了？从没道过歉！因为其他事情吵架我道歉就算了，因为你出轨吵架难道还要我道歉？”

队长：“人家就是想让你道歉，你道个歉就完事了啊。”

女人嘟囔：“我才没出轨！”

她或许是算准了男人根本没有勇气跳下去，又或者根本不在乎男人的性命。

队长见女人的神情蛮不在意，怕她说错话刺激到男子，支开了女人，从男方寻找突破口。“同志，你听我说，这世上男人绿女人或者被女人绿，都是很正常的事儿。就像我吧，前年我休班的时候，和我女朋友去大理旅游，我在酒店订了一特贵的旋转餐厅，现在想起来还肉疼。攒了大半年的工资给它买了一钻戒，我人都跪下了，结果她跟我说…

……就现在！”

窗外张清河已经降到13楼阳台上方，一脚就把男子一脚踹进了卧室。

啪。

一声脆响，张清河甚至来不及抬头查看情况就已经大头朝下吊在了半空中。

“什么破绳子？！”他一条腿被吊住，像一只准备上烤架的小乳猪。

12楼把阳台封住了，张清河用拳头砸了两下纹丝不动，看来是钢化玻璃。上不去下不来，卡在半空中，心里叹了口气。

焦急的声音从肩上的对讲机中传来，“牵引绳老化了，他体重太大绳索支撑不住了，另一根快被房檐磨断了！”

他双手扒在12楼阳台玻璃上，这种姿势肯定撑不久，随着体力的消耗必然会摔下去。

消防气垫的承受高度需要根据具体采用的消防气垫和气垫充装的压力确定的，常用的安全气垫救援高度不得超过16米。自己所处的位置离地面少说有36米，摔下去勉强保住性命落得个终身残疾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张清河通过对讲机和牵引人说：“把绳索慢慢下放，我荡到下一层人家里去。”

绳索一点一点的变长，高度一点一点下降，找准时机。

猛地一蹬。

张清河成功地把自己摔进了11楼的阳台，在惯性的作用下身体止不住地向前滑行，撞碎了11楼阳台与卧室间的单层玻璃门。他没有穿防护服，平常的衣服根本禁不住尖锐的碎玻璃。

11楼的户主看着破窗而入地男子，尖叫着人仰马翻得掉下了琴凳，手脚并用的爬向门口。

“别怕，我是警察。”张清河从地上爬起来，走上前把被自己吓到掉凳的11楼户主拽起来：“别害怕，我是市公安刑侦支队的张清河。外面正在执行任务……”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地上的人迅速站直，脱口而出：“是你！”那天晚上不给我留联系方式的帅哥。

张清河这才看11楼业主的样貌，点点头刚想开口问：上面那么大动静没听到?

环视一周才发现墙上贴着厚厚的隔音垫。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坐在了地上把腿上扎进去的几块儿稍大的玻璃拔出来，剩下不耽误走路的玻璃扎在腿上，没有擅自处理。大腿上的血管很多，幸好没有扎到动脉。鲜血滋滋地往外冒，淌了一地。

樊星皱起眉头：“你别自己弄了，快去医院吧。”

“没事儿，我有数儿，一会儿去医院。你有纸笔吗？给我一下。”

樊星拿了他刚刚扒乐谱用的纸和铅笔：“给。”

张清河在纸背面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换玻璃的钱，打这个电话报销。”说完便起身，一瘤一拐的走向门口。

“我扶你！”樊星钻到张清河手臂下面，架着他。

“好的，谢谢。”

“你同事在下面吗？”

张清河用肩膀上的对讲机跟同伴报了平安，回答道：“嗯。”

“小同志！小同志！你还好吧。”在楼下的队员连忙迎上来，从樊星手里接过张清河。

“没事儿，皮肉伤，没伤到骨头。”

樊星腹确实没事，下楼时候健步如飞，他都不知道原来瘤子能走那么快！

消防队长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过来：“快坐下，血淌了一路，还想不想要你那腿了！”紧接着指着牵引同志的鼻子骂：“闯大祸了你！出来前怎么不检查装备？我干了15年消防就没见过绳索还能崩断了，要不是小同志反应快身手好，早摔死了！”

“没事儿，队长，这不是没事嘛。绳索断裂是小概率事件谁也想不到，算了。”这种工作上的重大失误如果真的追究起来，后果很严重，要是受了处分，可能连工作也保不住。

队长掏出手机给张清河看：“围观群众这老些，视频都传到网上了。”

视频里从张清河楼顶速降到13楼一脚把男人踹进屋里，到绳索断裂飞进11楼阳台的全过程一清二楚地录下了。

信息时代真是恐怖。

一回头，围观群众还有不少举着手机。

自媒体时代真是恐怖。

张清河转身跟樊星说：“你那玻璃，去市消防局报销吧，就不用找我了。”说完便上了消防车。

“小朋友，辛苦你扶他下来，快回去吧，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多穿点下来。”队长拍了拍樊星的肩也跟着上车了。

张清河从消防车里伸出头，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又缩回车里。

这人，长得真是好漂亮！天仙一样。眉眼跟画出来的一样，漂亮得不真实，好伟大的一张脸。

樊星回去拿起手机把张清河的联系方式存进去，手机自动给他推荐了张清河的账号，这个身材魁梧壮硕的男人竟然用一个猫咪的头像，好可爱！马不停蹄发送了好友申请。

晚上，樊星的好友申请还是没有通过。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樊星一个电话摇了过去：“喂，张清河吗？我是樊星。”

那边传来张清河平稳的声音：“嗯，什么事？”

“还记得我么？”

“记得，撞碎玻璃的钱你可以找市消防局赔偿。”

“害～，一块玻璃而已，不值钱，还不够吃顿饭的，你不必放在心上。”樊星打趣道：“倒是你，你这么漂亮，划破了皮留了疤多可惜啊。”

对面迟迟没有回答，樊星皱了下眉头，难道中国人不这样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