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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曜儿玉屏穴刚恢复,还让你叮嘱府中各处不要走漏了风声,但第二天,含云就自作主张,说信不过邢大夫,去叫清心堂的大夫来给曜儿诊脉。”

老侯爷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含云给曜儿下药?”

“我听见的时候,也不信,”侯夫人有些唏嘘,道,“含云性子有些左,又撞上曜儿这样的脾性,实在合不到一处。”

“我已经让吴嬷嬷准备了一些东西,就算他跟曜儿和离,也不会让他吃苦受罪。”

老侯爷沉默着没说。

一边是恩人的孙子,一边是自己儿子,两边他都不想薄了去。

他道:“家宴之后,我问问曜儿。”

老侯爷侯夫人赫连曜自然是一道去的,正在水榭边上玩闹着的楚含岫等人听见仆人请安的声音,纷纷站起身,给侯府真正的主人行礼:“请侯爷安,请侯夫人安,请大哥/哥夫安。”

老侯爷和侯夫人跟以往一样,一个英武不凡,一个端庄秀美。

跟以往略有不同的是赫连曜,他的脸色终于不再苍白没有血色。

楚含岫偷偷瞧着靠坐在肩辇上的赫连曜,知道有那么高深的内力,赫连曜现在可以挺直腰背坐起来,而不是只能用这个姿势。

但在外边,还是要维持原样。

“起来吧,都坐下,”跟侯夫人肩并肩,走到主位之后坐下,“眼看着快到中元节了,那几天我或许要忙禁军之事,便先提前与你们聚一聚。”

头顶是漫天星子,旁边有侯府养着的几个善琴之人弹奏,不远处还是侯府最大的莲花池。

这个时节,虽已没有盛放的荷花,但翠绿的荷叶一片接着一片,亦是一景。

老侯爷和侯夫人坐在首位,赫连曜背健仆抬着,放到专门为他设的老侯爷和侯夫人下面一点的位置,楚含岫和赫连泽他们,则分坐两侧。

老侯爷话音一落,除了端茶的赫连曜,其他人都端起酒杯。

“唔~”好喝。

楚含岫在平阳县的时候,就喜欢不时地找楚含清楚含茗喝两杯,来侯府因为要做的事儿有点多,许久没喝了。

一想到赫连曜的天钥穴已恢复,他便容许自己小小地放纵,倒酒的时候都倒得满满的。

反正侯府的酒杯小,多喝几杯也不妨事~

故意跟他坐在一侧,就是想跟他一起喝酒的赫连泽凑过来,“含岫,你怎么……一口就干了?”

楚含岫咂了咂嘴:“这酒味儿淡,不醉人。”

他话一出,坐在首位的老侯爷就想起来了,“这酒味儿还淡?”

老侯爷恍然大悟:“忘了,上次你给你哥夫退热,用的酒酒味儿是比这个足。”

老侯爷是个贪杯之人,道:“那酒可还有?”

楚含岫站起身,道:“有,不过给哥夫退热的那种酒不能喝,度数太高,人喝下去烧心。”

“另外一种,度数没这么高的可以喝。”

看出来老侯爷也是个贪杯之人的楚含岫让一旁的夏兰走过来,小声道:“去把我酿的那两坛玉春烧拿来。”

“是。”夏兰叫上平安,回存曦堂拿酒。

很快,酒拿来了,封住坛口的泥一敲下来,众人就闻到了一股怡人的酒香。

而当酒坛的盖子打开,那股清灵,但并不寡淡,反而有几分烈的就像一下子窜遍了众人全身。

楚含岫也想这一口了,让金串儿把一坛递到老侯爷和侯夫人的桌上道:“此酒名为玉春烧,乃是取春天的花酿造而成,所以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但跟大多数花酒不同的是,他挺能醉人的,老侯爷,侯夫人,您们尝尝。”

这酒是上辈子楚含岫穿过来之后,日子一长了无聊的时候琢磨出来的。

他是理科生,酿酒对他来说不难,难的是后续的蒸馏提纯,花费了好几年,才陆陆续续地凑齐材料,做出来的酒都进了他和阿爹,还有楚含清楚含茗等人的肚子。

古代的酒说是酒,其实没有蒸馏提纯那一步,度数都不高,大多都只有八九度,十几度。

他这三十多度的玉春烧,对他们而言酒味儿实在是太足了。

一坛给老侯爷和侯夫人,剩下一坛就是他们几个小辈的。

丫鬟们将酒倒进薄如蝉翼的杯子里,呈到赫连泽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等人的身前。

已经被酒香熏迷糊的众人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瞬间,伴随着清灵的花香,火辣的酒液滑入喉咙,直入肚腹。

老侯爷直呼:“好酒,真是好酒!来,再来一杯!”

离楚含岫最近的赫连泽小麦色的肌肤被玉春烧一激,已经发现出几分薄红,又是夹菜压酒味儿,又是忍不住对身旁的福乐道:“再来一杯!”

酒历来便是越喝越顺口,尤其是玉春烧这样的鲜花酿造的花酒,喝着喝着都感觉不到酒味儿,只觉得冰凉且舒畅。

一时间,水榭的氛围越来越热烈。

内力恢复的赫连曜,水榭之中所有人的细微言语,只要他注意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到楚含岫跟赫连泽两人在那里干杯,酒液吞入腹中的声音。

赫连曜端起茶杯,浅酌之时眼角的余光扫过去,看到楚含岫又与赫连泽倒了一杯酒,干脆利落地喝了个干净。

他眼角的余光在楚含岫有些泛着浅浅桃色的眼尾停伫了一下,再看看首位上同样喝酣畅了的老侯爷,招了招手:“让厨房端些醒酒汤上来。”

青然道:“是。”

转身吩咐人去厨房。

侍女端醒酒汤上来的时候,楚含岫才发觉自己可能,有一点点喝多了……

具体表现在,他的思绪比平时更活跃,更想远在平阳县的阿爹弟弟,还有含清含茗。

他站起身,对赫连泽道:“我去旁边吹吹风,散一下热。”

赫连泽也站起来:“我也去,你这酒真是够味儿,我现在觉得浑身上下能冒出火来。”

两个已经微醉的醉鬼一拍即合,端起醒酒汤咕嘟咕嘟喝完,抬脚就要往莲花池的边缘走去。

突然,六分半醉的楚含岫想起自己现在还是个瘸腿的残疾人呢,赶紧把放在旁边的手杖拿过来,一瘸一拐地走在赫连泽身边。

他不知道,从他还没起身之前,赫连曜眼角的余光就注意到了他。

当他明明崴伤严重,现在还只能依靠手杖分担重量,才能缓慢行走的左脚受力的那一瞬,赫连曜拿着茶杯的手微微用了力。

哪怕一个人强忍疼痛,身体那一瞬间的反应也是存在的,那是人的本能。

醉酒之后,这样的本能会更加地放大,绝不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楚含岫崴脚,是他亲眼所见,邢大夫还亲自处理了他受伤的脚踝。

所谓伤经动骨一百天,按照常理,楚含岫的脚不可能恢复到受力却没反应的状态。

望着手拿手杖,一瘸一拐地走在弟弟赫连泽身边的楚含岫,从未在这方面生疑的赫连曜生出一个荒谬,不可思议,但唯一能解释这些事的猜测。

或许,楚含岫现在用手杖,在他们面前一瘸一拐,都是假象。

实际他的左脚,早就已经好了。

那自己的玉屏穴和天钥穴为何会恢复,也有了依据。

能让崴伤严重的脚提前这么多天恢复,治好自己的玉屏穴和天钥穴,也不是不可能。

几乎同时,赫连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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