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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野怒不可遏,“你也跟条子勾结是不是?你睁开眼睛看看,到底谁是真的!”

老貂已经不管他们之间的争吵了,杂皮把枪递给顾景欢指认的“安野”,松泛了下身子,道:“之前是哥哥我说话不好听,你也别挑理了,自己把他给解决了,算是给你出出气。”

“安野”拿着枪,扣动扳机,对准了被绑住的安野,顾景欢瞪大了双眼,不行的,他不能杀安野,谁都可以,就他不可以!

“啪!”

一声枪响,林中鸟兽俱散,老貂肩膀中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行人都慌了神,“安野”趁机调转枪头趁乱打中了老貂的腿,安野混乱中挣脱了束缚,一把抱住了虚假的自己,咬牙切齿地恨道:“小兔崽子,原来是你冒充你爹,你还嫩了点!貂哥!快!把他崩了咱们快跑!”

老貂身中两枪,痛得面目狰狞,满脸横肉的脸更显得面目可憎,抓起一把枪打过去,却偏得太远了,安轻礼挣脱了安野,一枪打穿了安野的手,安野痛的倒地抽搐,特警随之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其余人也不管安野了,只顾着拖拽老貂逃出包围圈。

“叔叔,叔叔,不怕了。”

安轻礼慌忙地给顾景欢解开手上的麻绳,地上的安野见四周飞奔过来的特警,慌乱阴暗地从地上爬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把刀,丧心病狂地怒吼道:“骗子!都是骗子!”说着愤恨地朝顾景欢刺去,顾景欢来不及躲闪,向后倒去。

“噗呲——”

“啪——”

尖刀刺入身体的血肉交融声与特警的枪声同时响起,血涌如注,浸湿了大片土地。

“小欢哥……这是咳咳……这是我哥哥的孩子,我把他交给你了……抱歉,真是……太麻烦你了……”

手术室外,顾景欢手脚上缠着纱布绷带,茫然地看着脚尖,低着头垂了许久,不知所措。

黄警官唤了他好几声,顾景欢都没有听见似得,直到黄警官拍了拍他,顾景欢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他一直在耳鸣,模糊朦胧地感受到黄警官递给他一张纸巾,说道:“你别太担心了,医生说不是太大的伤,会没事的。轻礼要是醒了看见你哭成这样,他也会难过的。”

顾景欢怔了怔,拿起纸巾擦了擦眼睛,浸湿了整片。

黄警官走后,顾景欢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他没有从那天的一幕中走出来,尤其是安轻礼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让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他停止了一切思考,只是如走马灯般一直回放着安轻礼挡在他身前那一幕,喷血如注。

医生说是失血过多,加上疼痛所以失去意识。

但是他已经在医院守了一天了,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那把刀入得太深,触碰到了内脏,不是普通的皮外伤,触目惊心,心痛不已。

他需要去换药,他的手腕脚腕都勒伤了出了血,又被感染。顾景欢不得不离开了手术室前。他像个失去了提线的木偶一样整个人被抽走了精神,坐在治疗室里,医生用酒精擦拭他的伤口,其他的病患疼得嘶哑咧嘴,顾景欢呆滞地看着墙上的挂画,密密麻麻写着伤病的种类,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顾先生,顾先生。”

黄警官找到了他,顾景欢才回过一丝神:“他醒了吗?”

黄警官露出遗憾的神情,摇了摇头。

“顾先生,主刀的医生说,患者失血过多,很有可能会……会……”

顾景欢挣脱了为他包扎的医生,脚腕上的伤口密密麻麻如蚁噬般的痛苦,他皱紧了眉,踉跄地几乎摔倒在地上,黄警官扶住他,“顾先生,您别激动,轻礼在行动之前,告诉我说,如果他真的出现意外,叫我转交给您一句话。”

顾景欢推开了黄警官,一瘸一拐往电梯间走去,黄警官在后面追他,轻而易举拦住了他,顾景欢咬牙道:“他有什么话,亲自告诉我,要是不说就算了,让您传话算什么道理。我要他亲口跟我说!”

顾景欢执着地走到走廊末尾,直到看见熄灯的手术室,才感觉浑身都痛得要命,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剧烈走动导致脚腕上的伤口又撕裂流血,弄脏了鞋子和地板,像绽开了一朵朵血红妖艳的曼珠沙华,步步滴血,心碎欲裂。

黄警官连忙把他扶起来,“顾先生,其实……轻礼他醒了,手术很成功。但是医生说失血过多,很有可能会再度休克,需要多补充营养。”

大起大落、大悲大喜都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顾景欢有些接受不了,不过更接受不了的是手腕脚腕上钻心的刺痛,伤口裂开鲜血涌流,疼得他站都站不稳,只能倚靠在黄警官身上。

“顾先生,我现在扶你去看看轻礼,他醒来后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你们叔侄关系可真好啊。”黄警官把他扶到安轻礼的单人病房,就又出去办事了,只留下顾景欢独自恶狠狠的面对他的“侄子”。

安轻礼坐在床上打着吊瓶,一看见他,苍白没有血色的嘴角就咧开一个笑容,嘴巴的两个梨涡也随之绽放,可爱又可怜。

“叔……”

“啪——”

顾景欢伤痛的手狠狠打断了未能脱口而出的称谓,再欺身上前,摁住安轻礼的肩膀吻了过去,连半点思考为何挨打的时间都不给躺在床上的青年,直到眼泪流过两人的唇齿,顾景欢才放开了他,训斥的话带着颤抖的哭腔,无比心疼、无比慌乱:“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我教过你没有,出门要报备,有话要亲自告诉我,谁允许你不告而别了?谁允许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谁允许你让别人替你传话了?谁允许了?”

安轻礼用没有输液的手紧紧抱住他,仿佛几个世纪没有相见,要把他融入身体里,心痛如绞:“叔叔,别哭,我知道错了,你别哭,我心都要碎了。”

顾景欢抚着他的脸,终于抱住了他,缓了好久才问出一句:“是不是打疼你了?”

“不疼,”安轻礼回抱着他,“一点都不疼,叔叔的手打疼没有?”

安轻礼惦记着他被勒伤的手脚,报复性的在老貂身上开了两个洞。此刻把他的手腕捧在掌心,眼泪才开始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泄出来,“叔叔要找安野,我替您去就是了,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子受这样的罪?”

顾景欢怔了许久,安野……他从x省回来到现在,脑子里竟完全已经没有这个人了,生死未卜的安轻礼和被警方当场击毙的安野同时倒在他面前,他竟没有一丝犹豫地扑向了和他同床共枕多日的年轻人,他曾经疼爱过、憎恶过,到如今这般不清不楚却如丝线般缠绕在心里的情愫,在生死攸关之际,得到了最终的判决。

顾景欢给他擦了许久才抹干净,他似乎是头一次看见这孩子流眼泪,竟然这么能哭。

“叔叔你不要怪我,”安轻礼的声音轻柔而虚弱,“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怕你会拦着我,拦着我去处理安野,你会因为安野跟我生气,我不想跟你生气。”

顾景欢红着眼睛看向他:“傻瓜,我当然会拦着你,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怎么会让你去做?”

“我一定要去做,您拦不住我的,不只是因为您心里念着他我嫉妒,”安轻礼顿了顿,眼中充满了希望,“您还记得我姑姑吗?她在那天替安野挡枪前,请我吃了顿肯德基,她说她在律所的实习期过了,是一名真正的律师了。犯罪的是安野、被仇人找上门的也是安野,姑姑不应该为了那种人渣去死,应该死的是安野。我宁可下地狱,也会把安野拖下来给姑姑赔罪。”

和安野不一样,安芊芊是个格外勤奋努力的乖巧女孩,照安野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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