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九千岁(双重生) 第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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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绝情嚣张的张掌印,不过是个纸老虎,在外人面前多么厉害狠绝,在姐姐面前,三?两下就泄了气。他哪里敢真的怼姐姐?也舍不得真的怼姐姐。蓝芷不禁感叹,自己前世真是又傻又笨,跪在地上求他有什么用?这家伙明显吃硬不吃软。她望着张掌印这副说不出话?来,一脸为难的小媳妇样,瞬间觉得心?中解气不少,绕着他缓缓踱步,“宫里人说,陈锦年一走?,你不仅鸠占鹊巢,连他未带走?的衣物用品,你都拿来使了。可我知道……”蓝芷贴上他的耳,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这件斗篷,其实是你义父赠与你的吧。”一字一顿,透着一股要挟的意味。宫里人人都以为张掌印是苏党的人,真正?知道他是陈锦年义子的,除了皇上,可能也就只有重生的蓝芷了。也就是说,如今的张荦有一个重要的把柄在蓝芷手上。“娘娘想如何?”此事隐秘,且干系甚大,张荦不由地眼中忽紧。“我不想如何,只想要掌印的一句实话?。”蓝芷凝眸望向他,双眼如泛着波光的清溪,美好?得叫人无法辜负。她那两弯清溪不由地绵长,“曾经以为,这座深宫于我这种蝼蚁而言,就是黑云蔽日的永夜,浑噩一生便?过去?了。直到你的出现,让我瞥见一线天光,我追着这道光,追了两世,这句话?从?未问?过你,今日,我想替自己问?一问?……”“是。”张荦意料之外地承认得十分?利落。那双曜黑的眸子动容地对上她,不再躲避,“从?上一世到这一世,从?开?始到最后直至到现在,我没有一刻改变过对姐姐的心?意。前世殉葬,也不是真的要姐姐死?,我一直将姐姐,当做是我最重要的人。”滚烫的泪霎时从?蓝芷的眼角滑落,像是打开?了斛珠匣子。原来她的小太监从?未忘了她,也从?未虚情假意地利用她。她曾感受到的那些赤诚与温暖,那份美好?的感情,都是真实存在的。可是……张荦不想说下面的话?,却又不得不说。他眼含闪烁地望着蓝芷,想伸手捧住她的面庞,想拭去?她眼角的泪,但都只能克制,“可是姐姐,我是个阉人,男女之情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根本毫无意义。在这份感情与另一样东西之间,我选择了后者。”“我对你的心?意,不过如此。”张荦冷冷撂下一话?,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待到蓝芷黯然转身?,他才又不舍地回头,默默目送她远走?。走?水之事,苏贵妃不但没害得了蓝芷,还挨了皇帝一掌,如她这般骄横之人,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只怕后面会更加不择手段。姐姐再在宫里待下去?,怕是会遇到更多的危险。张荦暗暗攥紧拳,不能跟前世一样等到殉葬了,得赶紧另想法子,提前送姐姐离开?。三?九天,大殷朝的太后薨了。满朝文武听说这个消息,一时哗然。尽管太后徐氏已淡出政坛多年,但朝堂至今仍流传着许多有关她巾帼不让须眉的故事。之所以是‘故事’,不是‘佳话?’,是因为女子参政从?来都是饱受争议的。徐氏是先帝的嫡皇后,可惜一直膝下无子。当今圣上,从?小就由徐氏抚养的,他初登大宝,堪满十岁,徐氏太后自然而然地垂帘辅政,一辅就是十六年。徐氏一族是开?国元老,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所以即便?到后来徐太后归政,于皇帝的角度看来,这个老女人依旧贼心?不死?,时不时地要来干政插两脚。甚至到最后,徐太后迫于各方压力,自请去?陪都养老礼佛。皇帝都没觉得她断了野心?,因为她在宫里留下了徐氏的另一个女人——她的亲侄女庄妃。是故,别看如今这个年逾不惑的皇帝,好?像深不可测、雷霆万钧,当年的他亦是在徐太后的阴翳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直到辛酉宫变,庄妃牵涉其中,被迫离宫去?陪都随太后礼佛。当今圣上才觉得,这王宫里的气儿,终于让人顺畅了。红墙高耸的天,阴过几片云,白色的纸钱漫无目的地飘飞。一个竖着高高的端髻,身?着孝服的中年女子,面容沉静,举止端方,步在灵车旁,缓缓朝王宫迈进。徐太后不愧为辅政十六载的人物,逝世前留下一道懿旨,唯一的遗愿,就是想让皇帝免了自己的亲侄女庄妃之过,要她扶灵入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年皇帝为了逼徐太后离开?,费了好?大劲才逐渐削弱了外戚徐氏的势力。奈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徐太后最后这一击,无疑是隐忍多年,蓄势待发。因为庄妃还有一个身?份——湘王祁溯的生母。皇帝无嫡子,至今未立太子,三?皇子祁溯前头的两个兄长皆夭折,他实际行长,如今庄妃一回来,那些蛰伏多年的徐家外戚,无疑将会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个破土而出。皇帝半眯着眼立在宫门?前,携文武百官、子嗣妃嫔,迎接灵驾的到来。祁澹到底小孩心?性?,久了有些站不住,身?子开?始轻微地四?下乱晃。蓝芷怕他失了礼数,抬眸给?了个严厉的眼神警醒他。这一抬眸,无意间就与灵车旁的一道目光相接。庄妃脸相方圆,眉眼宽阔,一双明眸生得极大,却不似白荼那种乌溜溜的机灵劲儿,而是又稳又平,仿佛一湖平静如镜的水,却又因倒映着万物,叫人瞧不清这湖底究竟有何物。两人匆匆一眼,庄妃娘娘并未多看蓝芷,只是她身?旁一个随侍太监却抬着眼皮,仔细打量了兰嫔娘娘有一会儿。宫里的奴才一般不可直视主子,更妄论是这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这太监看着二三?十岁,不会是不懂规矩的毛头小太监。他垂着头,挑着眉,眼神瞟斜,一副明知不合礼数依旧按捺不住审视她的模样,显出几分?狰狞,没来由地叫蓝芷心?中一怵。更可疑的是,蓝芷瞧那太监,亦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难道他们其实曾见过?
炙烤全羊(三)大殷太后的丧礼, 皇帝着礼部办得十分讲究风光。毕竟生前?,两人多有争端,古来圣贤皆将‘孝’之一字看得极重, 死后若是皇帝再不表表孝心,史?书怕是要落下不少诟谇之言。兰嫔在内的四十九名宫眷, 被选中要在仁智殿念足足七日的往生经?。每日天不亮就要晨起, 日落西山才放归各宫,连日下来,折腾得人又累又乏。这日午间停憩,蓝芷独自走出宫殿, 想活动一下跪麻了的膝盖。行至偏殿外的一处暗巷, 左肩似乎被人轻轻碰了?一下。她回头, 只见一个身披孝服, 腰系黑色犀角带的男子,微微朝她福身,“贵人可?是丢东西了??”他双手呈上?一方石榴红的绣帕,帕子一角绣着空谷幽兰。蓝芷打量了?一眼, 确实是自己的东西, 上?头的幽兰还?是她亲手绣的。但她没有立刻去接, 仍是定神端量着来人。许是觉得她顿得有些久了?, 那男子微微抬首, 一双神采奕奕的乌瞳,五官也很端正?标致, 嘴角浅浅勾笑, “贵人, 是您的帕子吗?”这人一抬首站直,越发显得身姿板正?, 玉树临风。往日,宫里的男人,除了?皇帝就是太监,这人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宫里的。太后丧礼,所有在京的文武官员,都要到思?善门外哭丧。看这男子的衣着打扮,该是前?来奔丧的朝臣。只是,怎么跑到思?善门内来了??不清楚这里头有不少宫眷,该避嫌吗?蓝芷梨涡一漾,也回了?个笑容,伸出一只葱白的手指勾起绣帕,缓缓抽攥到手里,又?对上?那乌瞳定定望了?两眼,柔声细语道:“多谢大人。”“贵人客气了?,偶然在巷间拾到的。”他归还?完帕子,似也不急走,依旧面含微笑,一双乌瞳很是直接地盯着蓝芷看。蓝芷被他这恣肆的笑容弄得有些怯,又?不好总是直视外男的眼睛,“这外头春寒料峭,大人若有空,随我到里头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她说这话时,低头轻语,手指不自觉地绕转着绣帕,恍惚间叫人品出几分含羞带怯的意味。那男子搓了?搓僵冷的手,“如此,便叨扰贵人了?。”他跟着蓝芷,进了?偏殿的一间矮房。仁智殿的人此时大多都在午憩,矮房内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蓝芷一路都笑脸盈盈,使?人如沐春风,忍不住要去多瞄几眼那梨花笑靥。谁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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