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九千岁(双重生) 第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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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给六宫派发年礼这种事,皇后才有资格,苏贵妃娘娘给大家送织锦宫装,这事做得张扬,原是越了礼数的。可事实上,苏贵妃的位份比代管六宫的惠妃还高一头,她要送谁什么东西,别说惠妃管不着,皇帝怕是也不能随便训斥,因为她的兄长。苏贵妃的兄长,是大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铁骑将领苏仰崧,这支铁骑横扫了大殷四方边地,一举镇压东北鞑虏,毫不夸张地说,它是大殷军队的半边天。苏将军征战四方,常得些稀罕的战利品,大件上贡朝廷,有些小件便给自家妹妹。如此说来,苏贵妃仰天荫祖,散些小恩小惠给六宫,倒也无可非议。妾室穿不了正红,送来的宫装是夕岚色,宛如天光将落,霞色亲吻岚烟,玫中带绛,红得含蓄,却也十分衬肤。兰芷脑中不禁浮现一个愣怔在花坛边的身影,小太监极力想将自己的身子隐在漆黑的夜色中,却藏不住熠黑双眸中的灼灼之光。她穿红,该是很好看的吧。“娘娘,您笑什么?”迎春见自家主子呆愣许久,小声提醒。兰芷手指僵硬地抚过嘴角,忙将残存的笑意敛了下去。她竟然在笑?因为张荦喜她穿红,她就笑了?迎春见她这莫名其妙一日呆三回的模样,实在有些担心,“娘娘,您不舒服吗?”“没事,衣裳好看。”兰芷回过神来,吞吐遮掩。“这衣裳确实好看,娘娘要不试试?”迎春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裳,兴兴地服侍兰芷试穿。刚一套上,兰芷就觉察出了些异样,衣领后部似乎有些硌人,袋口也有点重,像是装了什么东西。她正打算垂头察看,迎春已经一下子弹了出去,花容失色地缩到屏风后头。“娘娘,蝎蝎子,蜈蚣……”迎春吓得小脸煞白,说话直哆嗦。兰芷一把将衣服撸下来,甩在地上,也不管有没有用,双脚踏上去,一顿乱踩。迎春恢复了些神智,大着胆子上去帮忙一起踩,“喜来,喜来——,救命——”小丫头进宫以来,头一遭这么大声讲话,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啊——”迎春突然惊恐地尖叫。她看见兰芷的肩上……兰芷的肩上闪过一个绿眼三角的兽头,一条银环毒蛇正沿着她的后背攀援。这下连兰芷也冷静不下来了,身子不由自主地打颤,闭眼呼叫:“啊啊——”她也不知叫了多久,觉得心抵到嗓子眼,胸中喘不上气来,方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眼前,张荦一手提着厨房的斩骨刀,另一只手捏着银环毒蛇。准确地说,是银环毒蛇的半截,剩下的半截血糊糊地摊在地上,最可怕的是上半截死而不僵,在张荦白花花的脖颈上咬了一口。蛇毒传得快,片刻就可能使人毙命。兰芷想都没想,冲上前含住了那血珠微渗的创口。小太监比她高半个头,她攀上他的肩,正好够上。她的头嵌在他颈间,近得能嗅到她发上的桂花清香。她莹白的耳垂怼在他眼前,在阳光下似是剔透的水晶桂花糕。张荦不敢正常呼吸,怕自己紊乱的气息一不小心冲撞,那透明的水晶桂花糕就能沁出粉胭,染红他的眼。他只能安静又清晰地感触那柔软的唇,那温湿的舌,那颗颗贝齿……渐渐地,不知是不是蛇毒的作用,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炽热灼烧,将要喷涌而出。 酸菜汆白肉(二)小太监一手提着血迹斑斑的刀,一手擒着凶恶的毒禽歹兽,碧玉年华的少女不顾一切地吻住他的伤口,在晨间转瞬的熹光中,交颈相拥。惠妃娘娘一进屋,便见着这幅光景。任是一贯沉着的惠妃,也不由地细眉上挑,冲喜来呼道:“傻站做什么?赶紧把那畜生弄出去!”孙喜来这才从错愕中回神,上前接过张荦手中的扭曲狰狞的半截蛇身。兰芷缓缓移开,凑上迎春递来的盆盂,哗地吐出一大口血水。惠妃忙吩咐琴姑给她拿水漱口,又知会宫人将张荦搀扶躺下。前脚刚安置好,后脚太医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不得不说,惠妃来得及时,安排得也相当及时。今晨一早,就有宫人来永宁宫禀报,说赵选侍不好了。惠妃赶去一看,织锦宫装中藏满了毒虫凶蛇,可怜的赵选侍遭遇横祸,当场毙命。苏贵妃表面上和和气气,给六宫姐妹送宫装,其实不满兰赵二人得宠,暗藏杀机。皇帝之前基本不召幸后宫,唯独每月去苏贵妃的长乐宫几回,她才是六宫中独一份的偏宠,两个出身低微的宫女,凭什么与她分宠?惠妃看着惨死的赵选侍,顾不上兔死狐悲,反应迅速,当机立断兵分两路。一边派人去太医院请最好的太医;自己这一边则飞快赶回永宁宫,企图阻止兰才人靠近有问题的宫装。
她这样做,一方面是出于代管六宫,本职使然。另一方面,兰才人是她宫中之人,能与嚣张跋扈的苏贵妃分宠,对她来说有利无弊。兰才人吸吮蛇毒,好在口腔内无破损,太医诊看过并无大碍。英勇护主的张荦小太监也在积极救治中。惠妃见场面暂时稳住,宽慰了兰芷几句,便领着宫人赳赳昂昂地往长乐宫走,准备拿始作俑者问罪。光天化日,在宫中明目张胆地放蛇杀人,简直是无法无天!刚到门口,就闻见里头传来嘤嘤啜啜的哭泣。惠妃听出了这我见犹怜的声音,是苏贵妃。她冲在最前头,也顾不上让琴姑通传,径直抬手探向门帘。才掀开一缝,便见一明黄外袍端坐上位,苏贵妃正伏在他膝边,哭得梨花带雨。是了,赵选侍是抚养六皇子之人,突然殁了,皇帝不可能一点消息没有。皇帝绷脸怒目,确有几分骇人的架势。苏贵妃一边攀着他的膝,一边啜泣解释:“新来的没关好驯兽房的笼子,那些畜生自己钻到衣裳里去的,呜呜——,臣妾冤枉啊。”苏贵妃作为宫里头一号宠妃,不仅衣食住行讲究,还有个烧钱的爱好,就是驯养各类奇禽异兽,怪类毒物。皇帝宠着,哥哥疼着,自然没人敢管,甚至还有不少想要攀附苏家的官员,投其所好,四处搜罗禽兽给她。皇帝似乎对她声泪俱下的解说并不动容,依旧虎着脸。苏贵妃如六月飞雪的窦娥,嘶嚎道:“呜呜,皇上如今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左右也是不要臣妾了,可怜臣妾一片痴心呜呜——,心已死,人活着也没意思……”她猛地一头就要朝沉香木案上撞。皇帝一把拉住她,“朕何时说过要你死?”“哇呜呜——”苏贵妃趴在皇帝怀中,哭声颤得人心肝儿疼。惠妃在门外静静看完这出大戏,苦笑一声,笑她自己。她在宫中二十多年,不是早就看明白了吗?能站在顶端的,哪有真正娇蛮无脑之人?苏贵妃专横跋扈,不过是仗着有跋扈的资本,一次又一次地彰显自己在后宫中独一份的优越感而已。她竟还奢想自己这个替皇帝打理后宫的妃位,能左右苏贵妃?惠妃的脑中浮现那个,主仆二人在熹光下拼死相护的画面,感叹自己,大概是一大清早被两个奋不顾身的傻缺年轻人搞懵了。她掀门帘的手松下来,再没力气了。她选择了自己在宫中花费二十年岁月修炼的处世准则,转身离开了长乐宫,一声不响。惠妃通知赵选侍的家人入宫殓尸,赏银二十两丧葬费。‘选侍’在后宫够不上什么正式的品级,原没有这么多,惠妃惜她苦命横死,且抚养六皇子无功劳也有苦劳,酌情多给了些,她的父兄又是哭诉又是磕头,千恩万谢地离了宫。忙到下午,才得空到后院。两人在院角的石桌上对坐。兰芷挽袖沏茶。惠妃将宫人们都支远,“长乐宫新来的太监做事大意,将贵妃精心饲养的宠物放了出来,惊扰了兰才人。”兰芷垂着头,默默将沏好的信阳毛尖递过去。苏贵妃养个宠物能养出响天动地的‘冤情’;而赵选侍芳华入宫,最后草篾一席横着出宫,来去都是这么无声无息。可见,同人向来不同命。今日,要是张荦没有舍身相救,兰芷也跟赵选侍是一个下场。要是惠妃请的太医晚到一步,张荦也该横着出去了。而苏贵妃,在皇帝面前撒娇卖惨,哭闹一通,然后她依旧是那个苏贵妃。兰芷叹息道:“人命在这宫里,可真是轻贱。”惠妃默默望着眼前人。想起那个明明跪在她脚下,却扬言可以帮她调和与湘王关系的小宫女;想起那个自己泥菩萨过江,还要拉迎春一把的兰才人;想起那个愿意为一个太监吸吮蛇毒的兰芷。惠妃撩起眼皮,“本宫可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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