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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井野的第一跳也有点失误,尝试反脚内转1800,japan 抓板是他的拿手动作,但完成得并不流畅,着陆时身体倾斜,手扶了下雪。
但比师弟好一点,起码没有摔倒。
徐槐啧了声:“小鹌鹑好像也……”
“他妈的,这小日本儿今天也挺拉!”肖一洋骂骂咧咧道,“我就说这地方今年风水不好,赛前六个人受伤弃赛,资格赛三个,决赛三个,创造大跳台弃赛历史了吧。”
接下来要上场的人里没有值得徐槐关注的选手。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沙发上躺着,点开和肖一洋的聊天框,看他发来的视频。
天气晴朗,坡度较缓的盘山公路上,两旁是遮天蔽日的古松古柏,从枝叶缝隙里泄漏出几缕太阳光。
屏幕中央的男孩戴着头盔和护具站在长板上,沿山路滑行,他身形修长,四肢纤瘦却有力,滑行时带动的风鼓起衣服下摆,露出一截窄韧的后腰。
并不是预想中的滑雪训练视频,而是down hill
长板速降,极限运动中的高难度玩法之一。在国内,滑雪就已经算是偏小众的极限运动了,而这种安全保障性还不如滑雪的运动,更属于小众中的小众。
视频是用捕捉高速运动的专业无人机拍的,设备专业,看来这个男孩应该玩速降很长时间了,不是一般的业余爱好者。
他全程站立滑行,速度并不快,转弯时减速也只是倾斜身体,这种纯站立而不使用双手的减速技巧,类似于单板滑雪,是长板速降的另一个分支──freeride比起down hill一味地追求速度,freeride显得松弛一些,更享受下山的过程。
又一个转弯后,山路逐渐变得陡峭,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男孩调整了身体姿势,开始在紧贴着悬崖峭壁的盘山公路上高速俯冲。
这就完全没有松弛感可言了,转弯时稍有不慎刹不住车就会冲出公路护栏,看得人心惊肉跳,肾上腺素飙升。
他双手背在身后,压弯时手臂随着压板的动作打开,身体也跟着大幅度倾斜,贴地飞行。
徐槐这才注意到他纯黑色的手套上还带着刹车滑块,手掌从路面上划过,极大的摩擦力会产生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视觉效果。
道路两旁不断闪过茂密的树林与奇峭山岩,视频里除了呼啸的风声,就只剩下板轮与掌心贴地的摩擦声,惊险又刺激。
不同速度对推板力度与压板角度的要求不一样,这个男孩对速度的掌控十分游刃有余,这绝不仅仅依赖肌肉记忆就能做到,还需要有很强的控板能力和压弯技术、对身体重心的控制力以及强大的心理素质。
如肖一洋所言,他有天赋,的确很适合练平行大回转。
时长五分半的视频快要结束,前面就是公路的尽头,长板与无人机的速度一同慢了下来。
右脚着地,刹车。
男孩脚尖踩着板尾令长板调转了方向,伸出食指往下点了点,另一边操纵无人机的人会意,将设备缓缓降落。
无人机下落的过程中,镜头拍到了男孩的脸,只有一瞬间。
喜悦、得意、如释重负……?
不,男孩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镜头,瞳仁漆黑发亮,仿佛一只刚从高速奔跑的状态中脱离,偶然被人类镜头捕捉到的猎豹。
无人机顺利降落到他的板尾上,屏幕倏然暗了下去。
“还真是……”徐槐呆了一会儿,唇角扬起,自言自语道,“平行大回转的神啊。”
那双黑沉的眼睛从镜头前闪过时,莫名令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忘了在哪见过。
作者有话说:
圣诞节快乐!
少吹两句吧
短暂的休整过后,第二轮比赛开始。
“视频看完了吧,怎么样?”肖一洋问。
徐槐如实道:“牛逼。”
或许是注意力还没完全从刚才的视频里转回来,第二轮他看得并不似刚才认真。
其实后面的比赛基本没什么悬念了,参赛选手里,只有今井野和sven的实力属于第一梯队,其他滑手都和他俩有一定差距。
“要不你退役以后别教大跳台了,来教平大吧,我们一起带出一个世界冠军,”肖一洋激情发言,“中国单板平行大回转的未来就肩负在我们身上了!”
“我觉得你也可以让他练练大跳台。”徐槐开玩笑道。
“嘿你别说,这小子还真的想转项练大跳台!刚开始提过一次,消停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又开始了,给我烦的啊。”
“是吗,”徐槐有些幸灾乐祸,“那就让他转啊,我挺看好他的。”
“那可不行,好苗子本来就不多,我得守好平大最后一块净土,不然等你一来,大家都被你吸引跑去练大跳台了,我找谁哭去?”
徐槐无奈道:“我还没确定去不去呢……”
“别啊,十二月份你总要来北京吧?到时候再商量嘛。 ”
徐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这个赛季单板大跳台世界杯共设四站,北京是第三站,他已经决定参赛,十一月下旬去中国。
这将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
“对了,”徐槐想起另一件事,“我听说国家队想聘请我师父当外方主教练。”
为了备战北京冬奥会,国家体育总局实行了一系列举措,包括聘请外籍教练、归化运动员、加强后备力量的培养与选材。
“我们主任是在和你师父接触来着,他跟你说了?”
“嗯。我听我师父的意思是不去,他这个人比较固执,而且年纪也大了,不太想适应新环境,”徐槐顿了顿,“所以你们不必专程过来了。”
听他这么说,肖一洋顿时有些惆怅:“哎,争取不到你师父,争取你也行啊。”
虽然顶尖运动员不一定能成为顶尖的教练,但肖一洋知道徐槐是有这个能力的。
早在冬奥申请成功后那两年,就有人和徐槐联系过,想让他作为归化运动员,未来代表中国队参赛,然而当时的徐槐有自己的规划,婉言谢绝了。
去年他住院修养的一整个赛季,冬运中心又开始陆陆续续地派人和他接触,大概是从肖一洋那里了解到他有退役的打算,便想邀请他退役后去国内执教。
对于外籍教练的聘任,冬运中心实行广撒网策略,冰雪运动各个项目发出去的邀请多达几十份。感觉希望比较大的,还会派人亲自飞过去面谈,姿态放得很低,让人感觉到足够的真诚。
“既然要争取我,那怎么没人飞过来跟我面谈?”徐槐懒洋洋一笑,佯作不满,“没诚意啊。”
“这不是派我来了么,”肖一洋顺着他的话接道,“你要是想我了,我明天就订机票啊。”
“得了吧,我看你自己教大跳台就挺可以的,还聘什么外籍教练。”
“可别埋汰我了,”肖一洋吹捧道,“大跳台还得看我槐神。”
“好了好了,你知道我不爱听这种漂亮话,”两人又插科打诨了几句,徐槐敛了神色:“先给我透个底吧,我如果在队里,会是个什么角色?”
国家队看重的不只是他获得过多少奖牌与荣誉,更多的是他作为顶级运动员的成熟经验与从冰雪运动强国带来的一整套先进的训练体系。不过他这个年龄其实挺尴尬,不上不下,做主教练不够格,太年轻,做助教又太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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