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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

龚崇丘看得火气蹭蹭的,换成他是陆珊瑚,早就一巴掌把这罪魁祸首扇到脸肿,摔跌在地,他一把夺过这些肮脏废纸,团成球,砸向门框,吸饱了热巧克力液体的纸球撞向木门发出砰的一声,滑落,浅色油漆上留下长长一道巧克力涂鸦的1。

“你干什么!”陆珊瑚急了眼,又要抽纸巾去擦门。

被龚崇丘一把攥住:“你为什么不对我发火,为什么不打我!!!”

“有用吗?!”陆珊瑚明知甩不开也想要试试,只想从龚崇丘身边抽离。

“至少发泄出来会好受点!”龚崇丘卡着陆珊瑚下颚,跟他离得极近,眼睛一错不错对视,起了重影。

陆珊瑚被龚崇丘逼得无路可逃,迎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又一巴掌,打得顺手又来了几巴掌。

龚崇丘不躲,脸被掼到歪向一边又正回来,目光沉沉的望着陆珊瑚,脸颊火辣。

陆珊瑚独自拉扯多多的辛酸,胸中那口气一股脑儿倾泻于手掌,像一座无形大山扇得龚崇丘愈发喘不过气。

陆珊瑚自己也不好过,涕泗横流气喘吁吁,过量的痛楚尖锐凌厉,促使他闭上眼睛捂着耳朵,再也不想听,再也不想看,如果不是有多多,如果不是!!!他真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从来都是遍体鳞伤被命运追捕的猎物,来不及呜咽、来不及舔舐伤口,就要踉踉跄跄站起来,飞快的向前跑,前方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儿科病房里那小小的,蜷缩成一团的小兽。

陆珊瑚的哀鸣,是利剑,把龚崇丘的傲骨击得粉碎。他没办法再面对眼前痛苦得无法自拔的陆珊瑚,一路跌撞,手脚并用爬回病房,一把将多多锁在怀里闻着他的奶香味,颤抖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哥哥,你怎么了?”多多眨了眨那双跟陆珊瑚一模一样的眼,充满关切的问,边问边放下手里的玩具,将小小脑袋搭在龚崇丘肩头,回抱了他。

龚崇丘吞声饮泣,后槽牙咯咯作响,眼里湿意盎然。

多多一脸疑惑,想把脸从龚崇丘肩头掏出来看看,刚要行动就被随后匆匆赶到的陆珊瑚打断。

他斜插了手伸进两人之间,搂过多多:“别吓着孩子。”

小狗鼻子多多深吸了两口气,嗯,是巧克力的味道:“爸爸,你跟哥哥背着我,偷偷去吃好吃的巧克力了是不是?”孩童天真,憨态可掬,烂漫笑眼随手撒下一把星子,眸里光彩跟龚崇丘的泪眼相看:“咦,哥哥,别哭呀,我没吃到巧克力都不哭呢。”

多多思索片刻,觉得自己逻辑很通,企图安慰龚崇丘:“哥哥,爸爸让你少吃巧克力了吧?他是为你好,我们生病的人就是偶尔要忌口。等治好了,就可以吃好多好多了,不哭哦”说完还要仿照着平常陆珊瑚安慰结束动作,顺一顺龚崇丘的后脑勺头发,吧唧在他额头亲了一大口。

龚崇丘还没来得及反亲,陆珊瑚一把抱走多多,圈进次卧。

龚崇丘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只是怀里温度渐渐消散。

他不敢跟陆珊瑚强硬争夺,否则陆珊瑚哪能轻松把多多抱走。他不敢跟陆珊瑚再次态度强硬,因为这孩子的病就是他强硬造成的结果。他这半半生,一帆坦途,信步而行,所遭受最大的坎坷无非就是绑架失忆,而后被找回,还能顺手捞到白月光。商海兵戈扰攘,杀伐果断,他从不皱一下眉头,因那都是兵不刃血。现在他害了人,是自己亲儿子,他双手颤抖,蹲在那里股战而栗,根本消化不了这一难以下咽的苦果。像是胃袋里被塞进一个巨大铅球,撑得胀裂欲炸,走起来坠得人左右摇晃,神情恍惚,痛倒是其次,主要是上下都难以撷取,卡在中间。

什么龚氏,什么张由仪,无论砝码在天平另一端如何加持,这头只需要多多坐于其上,他的天平不说倾斜,只能说完全倒在这一边。

伏小做低,晚饭时到达了巅峰,他指挥罗劲亭给他又搞来医院里最高级的儿童表演套餐不算,这次更变本加厉把“汽车人”们都请到了病房里来,繁琐的反复消毒,专职人员们也毫无怨言。

陆珊瑚看着这一幕蹙额,不发一言。

龚崇丘第一次发觉自己可以给予的父爱如此之少,除了满腔愧疚,只剩钱。

多多不明了成年人世界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开心,饭都多吃一碗,频频跟大黄蜂用果汁干杯,脸色兴奋得通红。

闹了这好大一通,洗澡刷牙上了床,都还叽叽咋咋:“爸爸,大黄蜂答应我,下次来的时候给我也带一套装备!爸爸,大黄蜂说我是他最好的人类伙伴!爸爸”

嘘嘘,陆珊瑚手指竖在嘴前:“不说话了,多多,晚安。”

结束忙碌,陆珊瑚舒了口气,想到餐厅接杯水,一开门,龚崇丘憔悴靠在门边,一副等了很久的架势,惊讶于陆珊瑚突然出现,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谈一谈,可以吗?”龚崇丘面颊红肿,嘴角也裂了小口,矜贵模样全无。

陆珊瑚耸耸肩:“长话短说吧,今天很累想早点睡。”

白炙灯光下,陆珊瑚龚崇丘分坐餐桌两端,像极非正式场合的谈判。

龚崇丘细细打量陆珊瑚,就这两天,龚崇丘总是从某种熟悉又陌生的气味,或是熟悉又陌生的某句话,某个场景里,打捞出一些记忆碎片,应该是关于陆珊瑚的。面前这个beta跟记忆碎片中的那个人融合,时光拽着他飞速褪去鲜嫩多汁的绒毛笋皮,节结变硬拔高,成为一杆任凭疾风劲雨摧残,仍挺直脊梁的竹。但凡有心人敲一敲他的身段,发现其心空空如也,只会发出叩叩声面对任何人的拜访。任你劈开烘烤弯折编织打造,摆放在家中随意角落,他都不再是那簇夏夜熏风里悄然冒出的嫩笋,他已是竹。

龚崇丘一开口就扯到嘴角生疼,拽回他的理智,只得聊及眼前:“明日金邢会告知我们新的治疗方案。”

“嗯,我会再次感谢金医生,单医生。”陆珊瑚顺着他的话说。

“如果多多还需要我更多的信息素联合制剂,我也会取的。”

陆珊瑚点点头,表示收到:“嗯,我也会再次感谢你。”说完,想到了龚崇丘也许会又爆发信息素紊乱症,添了一句:“就是这次,如果你又我想你还是尽早做足准备。”言下之意是不会再“照顾”龚崇丘的身体。

之前没有撕开修饰过的真相,大家彼此还尚存一丝体面,而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横着就是一道鸿沟,叫他怎么轻易跨越。这本该是他们之间,要三缄其言带进墓里的陈伤。

龚崇丘看着陆珊瑚血气不足的发白指甲,手指动了动,想要去握,又觉得自己不配。终是垂下头,应了声:“好。”

翌日一早,秘书团开开心心来上班,以为这个月差旅费稳妥妥收入囊中,因着龚崇丘答应过,只要离开办公室楼的工作,全可算入加班差旅,怎料如遭雷击:“龚,龚总,你是说明天开始我们回总部待命,不需要再过来了吗?”大大小小秘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从对方脸上确认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龚崇丘不接罗劲亭整理的报告,只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多多,轻声提醒:“吃慢一点,会噎到。”顺手递上牛奶喂了一口,还要给他用手垫着下巴,防止咀嚼不及时的酥皮掉落衣内,刺得他不舒服。

父慈父孝,罗劲亭脑中闪过四个大字,龚总怕是对老龚总都从没这么二十四孝过吧,如此便宜屑爹,难能一见,罗劲亭只恨龚总如此不识趣要把他们派回总部去战斗。

“谁是小花猫呀?”龚总刮了刮多多喝牛奶蹭上的两撇奶渍。

秘书团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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