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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奚昭面上不显。“那你一定要快些。”太崖轻笑着应了声好。“我先去还书了,等你回来再说这事。”奚昭挥了下手中的书,随后轻车熟路地去了书房。推门而入时,蔺岐正合上本符书。见是她,那冷淡神情里多了些温色。“奚姑娘,”他放笔起身,看见她手中拿的书,他道,“若为还书,尽可送封信来叫我去取,也免得跑这一趟。”“我那儿多了好些人,谁知会不会被听去什么。”奚昭关上门,确定外头没人,这才走到他面前。“小道长,”她问,“可以这两天就结契么?”奚昭几乎是开门见山地提起了这事。令蔺岐一怔。好一会儿里, 他没能说出一个字。像是置身灼热六月,一抹淡绯从他的颈子一直烧到耳尖。最后,他别开眼神。向来冷淡的语气中也多了丝不易显的慌意:“定在这几日, 是有什么缘故?”奚昭直白道:“我想快些出府。而且这两天你师父要离开, 大哥也忙, 没有更好的时机了。”“嗯。”蔺岐垂下眼帘, “是否要卜个良时?”这么讲究?不过这事关系到她能不能出府, 最好万无一失。奚昭挠了下面颊:“任你选吧,我也不懂这些。”蔺岐应好。沉思片刻后, 他压下那难平的慌意, 与她解释:“需先买一支命印笔。届时将奚姑娘与我……与我的头发缠在笔上, 再为彼此刻下道缘命印。我为奚姑娘刻印时, 需有人在旁牵契线, 疏散印灵, 以防奚姑娘承受不住道缘命印。”奚昭认真听着, 点头:“这些我都提前了解过——那命印笔我很久之前就让秋木买去了。秋木打听过, 仅有天水阁能做,那边也回了消息,说是得定制, 得要好几天。我估摸着这两天就能做好。”“命印笔要用千年的良缘木做笔身,再缀以天喜玉, 的确需花上些时日。”蔺岐继续道,“待刻下道缘命印, 若顺利, 便能借由命印将妖力送入奚姑娘体内, 以破解禁制。”奚昭应好。那禁制是在她体内,如果直接解禁, 难以冲破结界。须得从内瓦解。如果能用道缘命印解开,已算是最好的情况了。“若不行,则……”蔺岐顿住,隐晦道,“既已结成命印,自当任由奚姑娘索取。”奚昭明白他的意思。倘若道缘命印没用,就只能借助他的真阳之气了。她稍微歪了下脑袋,盯着他那透红的耳尖。“小道长,”她往前一步,指尖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背,“你好歹拜道君做了几十年的师父,怎没学到些他的脸皮功夫?”说话间,指尖顺着手背的脉络缓往下游移着,最后捉住那修长手指。蔺岐的手微颤了下,回握住她的手。力道不小,不愿松开似的。他抬眸看着她,稍张开嘴,似是想送出个“奚”字。不过还未出声儿,他又抿了下唇。再开口,便已改口唤道:“昭昭。”话音刚落,外面就有脚步声响起。奚昭听见,抽出了手。蔺岐反应过来,她应是不想让太崖知晓此事,便敛下心绪,面上又是一副冷然模样。片刻后,门从外打开。太崖斜靠在门边,并未进去。他的视线在二人间游移两回,最后对蔺岐道:“玉衡,为师要出门几日,这些天你便以抄录符书为主,无需管那府中禁制。”蔺岐垂眸道:“弟子知晓。”

太崖扫了眼他那泛着薄红的脸,又看向奚昭。后者坦然对上他的打量,甚还问了句:“怎么了?”“没什么。”太崖眼尾挑笑,但看起来并无多少真情实感,“——玉衡,若房中太热,何不将窗户打开。”知晓他意有所指,蔺岐抿了下唇,仍旧神情淡淡。“嗯。”太崖侧身让出路来。“奚姑娘既已归还了东西,不妨留玉衡安心温习符书?”奚昭瞥他:“知晓道君嫌我,这就走便是。”太崖却笑:“奚姑娘颇会颠倒黑白,从何处瞧出厌嫌了?”“处处皆是。”奚昭抛下一句,挤开他往外走。两人错身时,太崖忽伸手去捉她的腕。却被拂开。奚昭斜挑起眸看他,眼底透着揶揄笑意:“道君还是先忧心送剑的事吧,小心一出府就被人捉了去。”太崖却没像往常一样同她打趣,而是道:“奚姑娘只管安心等我回来。”不似平时那般随性,仿佛是在认真与她约定什么事。但奚昭没觉察出,随口应了声便快步离开了。等她走远,太崖移过眼神。如今已进秋日,天也越发冷肃。日光映下,使那融在暖色里的半张脸有些模糊不清。“奚姑娘来还书?”“是。”蔺岐拿起桌上符书,规整至书架上。太崖又问:“可还说了什么话?”蔺岐手一顿。方才他看得清楚,奚昭出去时,太崖想拉住她。他二人说话的语气,似也比之前熟稔许多。师从太崖多年,他自看得出太崖在瞒着他什么。他默不作声,却凭空多出些烦躁。几乎要控制不住,想与他挑明开来。更想问他,分明知晓他要做什么,为何还从中阻拦。要他警惕奚昭,别托付真心的是他,如今在暗地里亲近她、沉沦情愫,甚而有意背德的,也是他。该叫他如何开口,又要开什么口。那股冷焰持续不断地烧灼着,几要焚毁理智的前一瞬,他却陡然平静下来。“归还东西,说不得几句话。”蔺岐放好符书,望他,“道君还有其他事要嘱托?”太崖:“这次出去是为追杀令的事。天显境奉出宝剑,换得赤乌收回令旨。但如今无上剑派苦于蛟乱,我去送这剑器。”蔺岐稍拧了眉:“偌大天显境,便派不出一人送剑?”“信是见远所送。”太崖道。蔺岐登时明了。是月楚临想让他去送这把剑。可……“为何?”他问。太崖倚靠着门,道:“他帮忙解决了追杀令的事,总不能坐享其成。”这话乍听之下或有几分道理,蔺岐却总觉不对。若为答谢,自有更为恰当的方式。何故急在一时。如此看来,却更像是在有意让太崖离开月府。“玉衡,时日颇快。”太崖忽道,“五十年前,你刚从边地回赤乌中廷,遭几位兄长忌惮,上书修明法度不成,反又遭贬边地。边地萧瑟,似也是这么个秋日,你答应为师修习这心法。”蔺岐面容平静:“尔尔数十载,记得。”那时太崖从太阴出亡赤乌,四处寻找愿意承袭心法的人。遇见他时,他也恰好深陷苦境。两人便做了笔交易,太崖授他心法,他则为太崖挡去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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