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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老月豺看着没进泥土中的箭簇,后怕得双腿一软。嘴巴开合几次,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似乎很想让你死,”前桥打量着老月豺惊恐的脸,缓缓道,“比起劫囚,他们更想将你和人证都开不了口。”

“他敢?!”老月豺咬牙恨恨道,“你的人呢?还不速来帮忙!”

前桥不答,将手伸到他面前。

“解药。”

“你想趁火打劫?”

“别惊讶,我们本来也不是什么同盟者。”前桥仍旧向他伸着手,“你死了不打紧,人证也会随你而去,由于你过于自信的计划,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杀死一个敌人并毁灭证据,只怕做梦都要笑醒了。”

“你不想插手?可是我们说好了的!你帮我得忙,我给你解药。”

前桥微微一笑:“肖大人,或许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我不想插手,但若有解药,我可以帮忙。”

老月豺恨恨地盯着她,两人的信任早就土崩瓦解,他骂出一句前桥听不懂的兴国话,并没犹豫,下一秒就向怀中摸去。原来他领子内侧暗缝了处口袋,用力一扯便撕开口子,七枚乌黑丸药被他收好,尽数放在她的手心。

解药……这就是解药了?前桥看着掌中的乌黑丸药,想起其中种种波折,说不上心中是何等滋味。老月豺催促道:“你别愣着,先帮我退敌,也能有暇送服。”

前桥将解药收进荷包,命成璧吹响口哨,这尖利的声音刚落,狠辣的箭雨就蓦然终止,仿佛等着休止符一般。原来伏兵早被施克戎等人摸清方位,只等前桥命令下达,便可开始动手。失去掩护的敌人战斗力大打折扣,被后来的奇兵前后包夹,施克戎没再使出那种毙命的狠招,而是通过打晕、扭住关节等方法留下活口。

见战事迎来转机,老月豺那股精神气儿又回来了,迅速钻出藏身处,眼睛发光地指挥捕快里应外合,追击敌人。周围的尸体逐渐增多,敌人仍在负隅顽抗,老月豺收获了足够活口,下令对那些誓死不降者斩草除根。

屠杀和报复的快感已经湮没了理智,老月豺几乎忘了保留实力的必要,满地尸体是他大难不死的胜利勋章,他亲手斩下两枚头颅后,痛快地放声高呼。

“好!好!简直痛快!”

他杀红了眼,在鲜血中举兵狂笑,让泛着血味的深夜更像修罗地狱。他如获至宝地看着施克戎,对方面色凝重,但身上干干净净。老月豺笑道:“你还是仁慈了,不过无妨,等到了敏都,论功行赏,你定居首功。”

施克戎并不在乎他的“首功”,沉默是因为后怕。前桥的命令发得比预想中更慢、更晚,几乎已经错过最佳时机,再稍晚一些,满地尸体中难保不会加入她们的身影,故而成璧一声哨响,他立即行动,生怕有更多变数。

此战险中求胜,捕快死亡二十余人,重伤四十余人,几乎所有人都带着轻伤,如此换来对方死亡二十,生擒五人。老月豺冷静下来后,也不敢再以身犯险,命重伤者返回望迁,余人迅速包扎伤口,离开此地,继续前行。

“前方是青伏城,再坚持一下,天明之前可达,青伏城尹与我有旧,到时入城休整,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我也会教你怎么服解药,这药不可单独服用,还需有个药引。”

就知道是这样。前桥冷冷一笑,她料到老月豺不会把全部底牌亮出,今日是解药,明日是药引,后日没准儿还有别的名头,解药是他屡试不爽的空头支票,她早已厌倦了来回拉扯。

既然最后关头仍旧不仁不义,也休怪她狠心了。

前桥没有表露不满,不动声色地跟随队伍前行,施克戎和府卫借更换马匹的工夫悄悄调整位置,逐渐向她们靠拢,此时天将亮未亮,一处密林就在关隘旁,几人眼神遥遥一对,已知晓时机合适。前桥突然调转马头,将马腹狠狠一磕,向着密林纵身而去,余人相继随行,竟然有序的队伍一阵大乱,老月豺在身后叫道:“回来!”

鬼才会回去,前桥高声道:“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老月豺为其临阵脱逃气得牙痒,却苦于人手不足,无力追击她们,只能拿出从敌人手中收缴来的弩箭,对准前桥等人背后放箭。可密林中斜树横生,射出的箭只纷纷被阻挡在外,老月豺见状骂道:“你不要命啦?只有药没引不起作用的,你活不过明日的!”

老月豺的声音被远远甩在身后,就算药引俱在,她也不敢吃,她知道继续相信老月豺的鬼话,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牢笼。

她向施克戎问道:“消息传递出去了?”

“是,属下留了活口回去报信,也表明自己不会再插手他们的恩怨。如今老月豺身旁可用之人不过几十,已无力应对下一轮攻击了。”

前桥点头,余人才知道她早已安排了这样一出反水,纷纷问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折返回去,找个位置,看场好戏。”

——

3

她们回到密林边缘时,老月豺的人马已经不在原处了,显然意识到形势不利,已向着下一站全力进发。

她们跟随车辙和马蹄印前进,老月豺还要带上囚车,再快也不会快到哪去,果不其然,走出三里地后,她们就看到了对方的人影。

前桥等人迅速藏匿进松林,密切关注着老月豺那边的动向,等能将一切看仔细了,才发现老月豺周围简直一片狼藉。

囚车中尸体相藉,流血成渠,但凡还站着的,都不是老月豺的人马了。对方像循腥而至的鲨鱼,来得如此迅速,也如此优雅,不疾不徐地翻开尸体的衣服,挨个找寻着什么,老月豺被他们围在中间,也晾在一旁,似乎透明成灵魂,没人正眼看他。

“有句话带给殿下:如此稚嫩,就别妄图插手江湖事了。”

终于有人对他说话,只是语气听上去十分不友善。施克戎在耳旁为前桥实时翻译,她一听“殿下”这称呼,就知自己猜对了,老月豺果然就是三皇子。

老月豺似乎认识此人,沉默半天,而后问道:“他在哪?”

“您在说谁?小的愚笨,怎么听不懂?”

“我在说赵允德,别装傻,他在哪?”

“原来是问太子殿下,”对方打太极道:“小人一介草莽,哪里知道太子在哪?我猜,大概在为陛下侍疾吧。”

老月豺闻言一惊:“什么?父皇病了,何时病的?不行,我要回宫!”他说着,往马匹处走去,对方则好笑地看着他,慢悠悠将其拦下。

“不忙,三殿下。您携带的证人已死,不知口供放在何处啊?”

老月豺并不耽搁,从怀中掏出一卷纸笺交给对方。那人看罢,仍旧没有放他离去,反而命人将囚车马匹尽数搜查一遍,果不其然,他们又寻到一份藏匿在马鞍中的证词。

那人冷笑着把两份口供扔到老月豺脸上。

“你……放肆!”

他没受过这等屈辱,可很多的屈辱还在其后,对方无视他的愤怒,将巴掌甩在他侧脸上,一击倒地,又示意手下固定住他的四肢,不令他挣扎脱身。

老月豺肩上本就有伤,被暴力扯住,痛得惊呼出声,可那人越听,越是发笑。

“殿下这就受不了了?三年前您是怎样对我的?我背上这道疤、我家的五口亡魂还都记忆犹新,殿下难道忘了?”

前桥这回听明白了,此人和老月豺原有旧恨,太子派他过来,正是想借此机会羞辱老月豺的。那人点燃火折子,微笑着将老月豺辛苦得来的口供当着他的面烧了精光。

老月豺双眸反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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