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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为了印证池楼的话,斜着下的像银针的雨在程琉青眼中顷刻变为满天旋转的流光,而他想要伸手去掐虎口的手被池楼紧紧攥住。
“不妨事的,一觉醒来就好了。”
这是程琉青在栽倒在地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立冬这一天,京城的空气泛着寒意,是出奇的冷,像是要下雪的模样。
果不其然刚过了寅时天就飘起了鹅毛般的雪。
呼出的白雾在空中随着雪花一同消散,池楼也被这突然下起的雪吸引去了注意,停下了把玩玉佩的手,倚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飘飞的雪铺洒在飞翘的屋檐上。
“指挥!陛下有旨了!”
雷宗礼粗犷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来。
池楼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却也并未发作,他当然知道雷宗礼前来所为何事,“说。”
雷宗礼已经快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了,说话间已经行了跪拜的大礼。
他朗声道:“陛下已经下旨由您接任掌司之位,统领监卫司三司!”
闻言池楼平静的神色并未有任何的起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并未让他有一丝的诧异。
他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扫了雷宗礼一眼,“那陛下可有说销乌指挥使的人选?”
雷宗礼的脊背一时绷紧了,暗自咽了咽口水,连忙摇了头,“陛下尚未提及,说可由…指挥您来选定。”
池楼垂眸凝视了他良久,才笑道:“既然这样,那就你来吧。”
闻言雷宗礼大喜过望,还没等他叩首答谢,就听池楼接着说,“傅府那边怎么样了,消息都说给他听了吗?”
雷宗礼点头说道:“都说了,他醒来那日就让人有意无意地提过,只是他除了知道那日发了疯之后好像也没做什么,今日回府的时候神色也很平静,什么反应也没有。”
池楼冷哼一声,“是吗?”
雷宗礼听出池楼语气不大好,一时也不敢应话,只敢屏气凝神地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既然他还病着就不劳动他,先让他修养吧,挥庸的一切事宜都由陆子禾来操办。”
池楼说完便又扭头看向了窗外,方才街上马车碾过的痕迹已经被白雪覆盖了。
雷宗礼一时拿捏不准池楼的意思,也不敢发问只敢老老实实地应下。
“萍娘和赵宁泓呢?”
“他们都处理好了,秦娘子办的事。”
“嗯,你下去吧。”
待到雷宗礼退下屋内又再次恢复了安静,池楼靠在窗边,垂眸长叹了一口气,他常年绷直的背却逐渐显出了颓势。
良久的沉默后,池楼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他拿起玉佩仔细地看,“威胁我是吗?可你看,没有你,这照样是我的囊中之物。”
可空旷的屋内没有回应他的声音,只有雪勤勤恳恳地下着,落在屋檐发出沙沙声。
……
大街的石板路渐渐被白雪覆盖,铺子门口的伙计睁着惺忪的睡眼磨洋工似的懒懒散散地扫地,挥舞扫帚时伸长了脖子看街对面的那座朝廷大官的宅子,嘀咕道:“那牌匾擦了又擦,什么事这么高兴”
那伙计说得实在对,对街傅府的牌匾被擦了又擦,从外头看傅府还是那个傅府,可内里的众人都高兴不已,傅府的下人伏低做小了这么些日子终于能不再夹着尾巴做人了。
府上众人起了大早,按照傅玥的指示将府上收拾得整洁一新,一连垂头丧气好些日子的家丁们也不敢再耷拉着脸,皆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厨娘用小火慢慢熬着汤,转头对一旁的小丫鬟说道:“把那药罐子移远些,别让汤沾了药味。”
小丫鬟闻言连忙去端药罐子,可没等她放下来就听见了管事嬷嬷叫喊的声音。
“快快快,停了手中的活计,大人回来了!”
厨房顿时发出一阵喧闹,众人连忙擦了擦手鱼贯而出,叽叽喳喳地交谈着走到外头的大厅侯着。
听见靴子踏在雪地的声音传来,堂内嘈杂的人声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皆闭了嘴,垂着头也不敢再四处打量。
在看见傅宴存的那一刻,傅玥便再也坐不住,手中的茶盏还未放稳人便已经站了起来。
“哥哥!”
傅玥快步走到傅宴存面前,紧张地打量着他,眼里已经要盛不下眼泪了。
傅宴存病了这么些日子,苍白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傅玥的肩头,低声说:“可别哭,还有这么多人在呢。”
在听见傅宴存声音的刹那傅玥的泪再也忍不住,滚珠似的落了下来,要不是顾忌着傅宴存伤势,她恨不得抓着傅宴存痛哭一场。
“别哭别哭。”傅宴存失笑地看着傅玥,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背,笨拙地哄着她。
一旁的聂舒见状也忍不住出声道:“傅小姐,指指挥伤势还未痊愈不好久站,还是先让指挥回房吧。”
被这么一说傅玥才反应过来,连忙擦了眼泪,点了点头便转身对着站在一旁的下人们说道:“快快快,把你们准备的吉祥话说给哥哥听。”
堂内众人听来便齐声道:“祝愿大人否极泰来,顺遂安康长乐无虞。”
傅宴存没想到傅玥会弄这样一出,只是他实在没有精力来看这粉饰太平的模样,颔首道:“好,都有赏。你们也辛苦了,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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