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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琉青闻言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便又抬脚往里走去,他一面走一面看着茶楼的陈设,恍如隔世般,不过数日他竟对这些布局有些陌生了。
晃眼间看着了那个褐色的大缸,程琉青疾步走了过去,他从前养了几尾红鲤鱼,颜色鲜亮耀目,过了这么些日子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程琉青走近扒着缸边一瞧,那五条红鲤鱼怡然自得地游着,时而钻进荷叶下,轻快又安逸。
月喜跟着程琉青一同前去,看见红鲤鱼忍不住惊呼道:“公子还养了鱼呢!”
程琉青莞尔,撩了衣袖伸出手去,点了点了水面荡起一阵余波,声音柔软许多也带着笑意,“从前养的时候那么娇贵,如今不闻不问却活过这么些时日。”
聂舒和陆子禾也凑近看了一眼,是长得蛮好的几条鱼,个头大颜色也红。
那鱼起初还怕生,躲在莲叶下不肯出来,程琉青拨弄了好几下都没什么反应。只是那鱼也知道躲不过了,不过片刻又试探地游了出来。
程琉青凝眉又看了半晌,收回手抬头看着聂舒说道:“我上楼休息了,你们自便吧。”说着拿出了手帕擦拭手上的水,“月喜你别跟上来,我想自己待会儿。”
月喜还想说什么,程琉青却已经抬脚上楼了,见状她也没追上去,跟着聂舒他们留在了一楼,一众人面面相觑只得找了凳子坐下闲聊。
程琉青刚上二楼就见了寝室的门敞开着,不像是自己之前留的窄窄的门缝,应当是屏疑的人找证据时打开的。
果然一推开门就是一片狼藉,床板被彻底掀开,被褥衣物四散,能开的箱子都被打开了,余下开不了的都被劈成了两半,物件文书洒了一地。
程琉青眼神落到那一节竹子上,想起他从前附庸风雅也学着那些人养鱼栽花,只是楼下那几尾鱼已经让他劳神不已,再分不开心思来栽花了。后来吴三能送了他一盆米竹,说是好养活便放在了他寝室的桌案上,他浇水时看着生意盎然的竹子也觉得颇有惬意别致的滋味。
如今程琉青垂眼看着被扯出瓷盆的竹子静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蹲下来拂去了覆在竹身上的泥土,那一小株竹子已经被踩得裂开,叶子早已七零八落寻不到踪迹了。
“好好的……”程琉青拨开瓷盆的碎片,剩下的那一小截竹子被掩在了厚厚的泥土之下。
身后突然响起衣物摩擦的声音期间还杂夹着喘气声,程琉青后背发麻汗毛倒竖,登时转过头去。
只见桌前的窗户被推开了一个缝,一只手伸了进来。
程琉青被吓得不轻,猛地站起了身子攥着瓷片就往窗口走去,站在桌边探头一看,原是吴三能正费力地攀着窗沿,气喘如牛,不多时半个身子已经要爬进来了。
一见是吴三能,程琉青瞪大了眼睛立刻快步走上前去。
吴三能原本眯着眼睛,睁眼看见了程琉青便急吼吼地说道:“琉青!快快快…快拉我一把…”
程琉青愣了几秒随后扔了瓷片就去拉吴三能,用肩顶开了窗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吴三能给拉了进来,二人皆是累得气喘吁吁,靠在桌案边平复气息。
吴三能咽了咽口水,抬头见程琉青安然无恙霎时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几天去哪了?楼下…楼下那群人又是怎么回事?”
程琉青伸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他只觉得自己体力差了许多,动辄便是虚汗连连。听着吴三能的话一时也让他无法回答,叹了一口气不知从何说起,“这事…很复杂,我,我得想想怎么说才好。”
吴三能闻言困惑地看着他,眼神扫视了屋内一周又说:“跟这些也有关?”
程琉青又看了眼污糟的寝室,抿唇点了点头。
“跟监卫司有关?那日你叫我跑也是因为他们吗?”吴三能冲楼下抬了抬下巴。
程琉青看了他半晌又点了点头,说道:“楼下那些是挥庸的朔卫,是傅宴存派来跟着我的。”
此言一出吴三能瞬间瞪大了眼,连喘气也顾不上了,愣愣地看着程琉青发怔。
只是还没等他有反应程琉青开口了,“我是被傅宴存抓回京城了,这几日都在傅府住着,傅宴存说我是他的恩人,要给我报恩。”程琉青见吴三能将要惊呼出声,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小声又急切地说,“你别出声,楼下的人精着呢。”
倒不是怕被聂舒他们发现吴三能,只是程琉青不想吴三能与此事牵扯过多,和这些人扯上关系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吴三能连忙拍了拍程琉青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再三确认不会叫出声音来后程琉青才送了手。
“可傅宴存报恩就报恩,这…这些…他砸这些干什么?”吴三能颤抖着手指着屋内的一切,语气愤懑不已,“况且他报你的恩,你让我跑什么?”
程琉青一下傻住了,前一个问题他尚且能说出来,只是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太过惊骇世俗了,可他也总不能说如果吴三能不跑就要被傅宴存捅死吧。
思索了半晌,程琉青还是避重就轻将这几日在傅府的事情挑重要的跟吴三能讲了。
吴三能听了半天回不过神来,目光在程琉青身上巡视了几番,“你这几日是怎么活过来的……”说完连忙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程琉青。
程琉青被问的无言,他这几日虽然惨可也比上一世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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