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大道逆旅我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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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声响彻天地。

白茫茫的气息汹涌如潮，像是神明之手垂落，拨动之间立刻将白茫茫如云海翻涌的气息拨开，往左右两边分开，如浪潮般的蔓延向陈锋，直抵陈锋面前。

身后，依然是白茫茫如云海一片。

身前，一条笔直大道蔓延向无尽之处。

左右两边，则是翻涌不休却永不过界的云海波涛。

凝视着这一幕，陈锋不由怔住。

这是何故？

回身望去，身后的云海汹涌不已，似在咆哮，好像在催促着陈锋迈步往前走去。

“也罢……”

“那便走上一遭。”

暗道一声，陈锋当即一步迈出，一步一步沿着笔直大道往前踏出，但，大道虽然笔直，却给陈锋一种不见尽头的感觉。

陈锋想要御剑飞行，却发现，无法办到。

似乎有某种限制，只能走，一直走，不停的走。

一望无垠的大道，左右两边涌动的云海，身后的道路则被翻涌的白茫茫覆盖，无法回头，只能一往无前。

初时，陈锋也不在意，不断迈步。

但走着走着，时间越长，所见的景色都一模一样，一成不变的样子让陈锋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自己是不是在原地踏步？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时，一丝丝难以言喻的焦躁感顿时滋生。

初时细微，陈锋也没有在意，但随着时间流逝，内心深处滋生的那一丝焦躁感便一点点的增强，像是星星之火般的逐渐变得炽烈起来，燃烧不止，变得旺盛。

孤寂是生灵最大的天敌之一。

任你风华绝代，任你冠绝天下，但在孤独与寂寞面前，短时间可以无视，长时间可以凭着自己的意志、心力来抗住，但，时间越长就越难以承受。

一旦内心滋生出焦躁、烦闷等等，就会像是一颗种子似的生根发芽。

许多强者选择沉眠，其中一个原因是延缓寿元流逝，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免得清醒的承受孤寂。

陈锋的年龄算起来，其实不大，那也就意味着，阅历不足。

大道没有尽头，一人踏步独行，内心的焦躁，也随之一点点的凝聚、壮大。

陈锋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只觉得，很烦躁，想就此停下来，不走了，但，身后的云海汹涌推动而来，惊人的气息压迫，仿佛陈锋不走，就会被淹没、吞噬、碾碎。

回身拔剑！

斩天剑道奥义没有丝毫保留爆发，苍青剑光弥漫出极致锋锐，斩出一道三米长的剑痕。

但只是瞬息，三米长的剑痕就被吞没消失。

陈锋不由发怔。

自己这一剑，绝对可以瞬息斩杀寻常的虚圣境入门，甚至寻常的虚圣境小成也难以抵御，竟然……全然无功。

轰！

竟然的咆哮声响起，仿佛再次催促陈锋。

不进……会死！

死亡的压迫和威胁席卷而来，让陈锋面色一凝，心头沉重。

焦躁、烦闷、死亡的压迫威胁，种种一切心绪都在心中累积、放大，压迫着陈锋，顿时叫陈锋有一种喘不过来的感觉。

转身！

再度迈步前行。

那就走！

继续走！

陈锋也升起一股心气，倒是要看看，这一条路到底会通往哪里？一步一步，仿佛在丈量道路的长度，随着时间流逝，陈锋提起的心气也被渐渐的消磨，像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见希望那般，再大的心气再多的斗志，也会被逐渐的侵蚀消磨一空。

潜伏的焦躁烦闷感再一次冒出来，比之前更加的强烈。

就像是积蓄已久的力量，化作洪流冲垮堤坝，猝不及防的欲将陈锋的意志击溃。

陈锋眼眸一凝，牙根紧咬。

一阵心有意却力不足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滋生。

“我到底是怎么了？”

陈锋硬撑着的同时，却又在不断的反问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如此？

从来没有过这般情况啊。

殊不知，此乃神古界这一条道路的古怪之处，能够十倍百倍的放大负面情绪，不断加强。

只是一丝负面情绪，原本按照自己的意志和心力足以抵御，并击碎。

但在这里，却被不断的放大、加剧。

并且，无法抵御。

就像是压制的能力被削弱了一般。

走！

不停的走，越走就越是焦躁，不走也一样焦躁。

陈锋的内心，生出更多的负面情绪。

愤怒、毁灭、沮丧……

种种负面兴许化作洪流决堤般的汹涌不休，几欲将陈锋的意识、信念彻底的吞没。

陈锋苦苦的抵御着。

自己的意志在种种负面情绪洪流的冲击之下，显得那么的脆弱，像是薄纸像是豆腐那般，又如残烛之火，似乎只要一阵风吹过，就能将烛火吹灭，意识永世沉沦。

“不！”

“我绝不能就此放弃就此沉沦……”

陈锋咬了咬舌尖，鼓动一身斩天剑道奥义，让整个人尽量清醒一点。

但负面情绪不断的堆积，变得狂暴，摧枯拉朽般的，不断瓦解陈锋升起的抵御之力，一种心力不足的感觉愈发强烈。

“放弃吧……放弃吧……太累了……”

一道无形的声音，从内心最深处响起，响彻身心，浑身上下每一处似乎都在提醒陈锋，就此放弃吧，不必如此的累。

只要放弃，就不必受累，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放弃么……”

此念头一升起，便如潮水汹涌般的一发不可收拾，愈发强烈。

“不！”

陈锋发出怒吼，抵御住一瞬间，目光凝望向前方，那一条道路依然看不到尽头。

哪怕是之前，自己已经迈步行进了许久，景色还是一成不变。

孤寂、枯燥。

霎时，陈锋如遭雷击，脑门不由自主一颤，一阵难以言喻的明悟骤然升起。

“大道无垠……行如逆旅我独行……”

明悟升起，陈锋豁然开朗。

“大道独行……我逆流而上，万千束缚不加身、一切龉龊不入心……”

声音郎朗，响彻八方。

霎时，一道门户凭空显现而出，出现在陈锋面前。

门户似高一米，又好像高十米，更像是高百米，难以准确的形容，通体洁白一片，仿佛玉石铸就，又镌刻着无数的道纹，一缕缕道纹纵横交错在两边，似游龙转凤般的蕴含着无穷无尽奥秘。

只是看一眼，陈锋就不由自主的升起一阵眩晕感，连忙收回视线。

门户的白色如水，亦如一座旋涡缓缓转动不休。

陈锋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一切负面情绪随着自己升起的明悟而消散无形，无影无踪。

没有丝毫的迟疑，陈锋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明亮澄澈，升起一缕精芒，锐利若剑锋般犀利绝伦贯穿一切，一身意志极其坚定、坚韧，迈步踏出，三步而行，如逆流而上般的踏入那一道门户内。

不管此门户通往哪里，都是自己唯一的道路。

不管去哪里，自己都必须踏入其中。

纵然身陷险境，也可拔剑迎击。

“试炼者，恭喜你通过第一重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