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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吗?你问我有什么事?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数?!”

我纳闷,我干了什么,不就出国旅游了一段时间没告诉你吗,犯得着动这么大肝火?思及此,我开口跟顾荣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走得比较匆忙,忘了知会你一声,别担心,我没被绑架。”顾荣在那边冷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悄悄死外边了呢。”

我一边搓指甲一边真挚地道歉:“抱歉抱歉。”顾荣又问:“你现在在哪儿?回京市没有?”我说没有:“在外边儿散心呢。”

那边不说话了,悉悉索索一阵轻响,接着顾荣轻轻开口:“那什么,傅鸿羽,你知不知道你哥其实……”

我点点头,意识到顾荣看不见我的动作后开口补充道:“我知道,别跟我提他,不然我挂电话了。”顾荣立刻说好好好,接着轻声嘟囔:“脾气真大,还是不是好兄弟了,早知道这些天我可是为你担惊受怕的,傅鸿羽你可真是个白眼狼!”我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冲你发脾气,你委屈个什么劲儿,反正不准跟我提这个。”

顾荣慢吞吞“哦”了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开始剪脚趾甲,随口扯道:“不回来了,我打算在这边定居。”顾荣在那边大惊小怪:“啊?你不回来了?!”

“嗯。”我点点头:“想我的时候可以过来找我玩。”顾荣噎了一下:“好歹也告诉我你在哪儿啊?”

哈哈,我可不想告诉他我在哪儿,万一这小子去告状怎么办,想到这个,我立刻警惕地问顾荣:“你最近跟傅文他们联系过吗?”顾荣顿了顿说没有,我说那就好,并且嘱咐顾荣让他别跟其他人提起我,我还想再清静两天,顾荣很无奈地答应了,不过话里话外还是想打探我在哪儿,我没告诉他,嘱咐完就撂了电话,刚放下手机没多久电话就又打了进来,我指甲还没剪完,也没看屏幕就很不耐烦地接通:“还有什么事吗?”

那边错愕了一下,温声问我怎么了。

我也愣了愣,不是顾荣,是刘禹城。

57

手指按在手机上无意识抠了抠壳,我讷讷道:“没什么,刚刚骚扰电话打进来。”刘禹城显得比我更加警惕:“哪里打来的骚扰电话?跟你说了些什么?”我没打算实话实说,只轻描淡写应付了过去,转而问他:“你回京市了?”刘禹城则回我说已经到了家。

我又开始抠手机壳:“那个……你家里人没事吧?”刘禹城沉默了两次呼吸的时间,“傅鸿羽,”他叫我的名字:“他们都很好,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是你的错,我不希望你因此而感到自责。”随后他的语气轻而近乎恳求:“你是无辜的,我知道,你也清楚的,对不对?”

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泪倏忽掉了下来,也许因为我从不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吧,我想道:刘禹城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笨。

他问我在哪儿,我犹豫了一下,怀着莫名的情愫报出了自己的位置,对此刘禹城感到错愕,他甚至带着调笑般的语气:“我一直以为你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大约也为我在寺庙中住下的事情感到荒谬。

我笑了笑:“我现在也是。”当初发的愿没一个实现的,不知道是心不诚还是因为这些确实虚无缥缈,佛祖菩萨都没有显出能令我改换信仰的灵,以至于我拜来拜去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说呢,更没办法理解傅寒生了,毕竟他书读得比我高,结果还修成了一个佛教信徒,嗯,尊重,但无法理解。

可恶,怎么又想到他了。我甩了甩头,将傅寒生甩出脑海的同时将这种傅寒生在我脑子里时不时的客串归结为近乡情怯。现在不能去想太多关于傅寒生的事情,不能想他的死,也不能想他的生,因为感觉自己可能会疯。

我揉着太阳穴,起码现在我还不想疯。

58

那天的两通电话之后,我的生活平淡依旧,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被佛家氛围熏陶得即将大彻大悟放下红尘之时,刘禹城给我打过来了电话。

那是在下午,天色很阴,天气预报说会下大雨,接通电话前我还在听大师给我论禅,电话那头刘禹城呼吸急促嗓音颤抖——我无法理解他为何这样惶恐,字与字之间抖散得不成样,模糊话语间我只听见他叫了很多次我的名字,“傅鸿羽”三个字似乎叫他含糊地碾碎了,每喊一次,他似乎又重新振作起来,情绪高昂而急促地——“我带你走!”

那一瞬间闪电劈开厚重的云层,阴云之后雷声阵阵,我意识到暴雨将至。

59

某个午夜,我睡得正香,刘禹城一顿夺命连环call把我吵醒了,我困成狗,一边揉酸涩的眼睛一边打着呵欠问他有何贵干,刘禹城那边静静的,没有什么声响,只是让我下来,说带我走。

有病——我怀疑他疯了:“要私奔等明天睡醒再私奔好不好,拜托我真的很需要这顿睡眠。”但刘禹城在电话里只是执拗地重复:“我在山下,你赶紧下来。”不管我如何劝说他都大有一副你不来我不走的执着,我用了极大的毅力才不让自己把手机扔出去蒙着被子继续睡,在床上疯狂拳打脚踢对着空气一顿输出后我终于一鼓作气爬出被窝开始穿衣服。一边睡眼惺忪怀着火气地收拾东西一边心里默念刘禹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会儿出去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此时不到五点多钟,又是冬日,外头天还完全黑着,但已经有僧人活动了,我只拿了个手机出门,发现外面在下雨,又折返回去拿了一把伞,跟院子里的僧人打了个招呼之后揉着睡眼往山下走去。

下山得走半个钟,刘禹城你最好真的有急事找我。

走到山门,兜里手机又响了,我痛苦地接通,刘禹城问我下来没有,我几乎都要没脾气了:“下山得用半个小时,我总不能直接跳下来吧。”刘禹城默了几个呼吸:“跑下来吧,傅鸿羽,得赶快,没有时间了。”说完又挂断了,很莫名其妙。

什么谜语人,我一脸不解地看着屏幕,什么没有时间了,这人是张起灵吗?到底是我有病还是他有病?虽然心里吐槽,但其实有点担心他出什么事,我加快步伐小跑了起来,冰冷的雨线贴在脸上,人都清醒了不少。快到山下的时候,刘禹城又来电了,那头呼吸急促,声音压得也低:“……别下来,往东跑!”

电话很快被挂断了,我惊异地看了眼手机,不是,耍我呢?怎么一会儿下去一会儿不下去的?我现在是真的有点想揍刘禹城了,但刘禹城的态度是不可忽视地异样,我迫切地想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我心里忽地腾升起一种巨大的不安感,仿佛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雨有愈下愈大的趋势,山口的位置竖了一盏很亮的路灯,远远看着,强烈的光线在雨幕里不过模糊成昏黄的一团。我停下脚步,一眼不错地看着,都不敢眨眼睛。

——路灯下面站了个人,我看得真真切切,并且头一次庆幸自己视力好。隔着远距离也能看出来那人身量很高,穿着黑色的大衣,撑了把同色的伞,身形显得单薄,杵在山口,雕塑似的。

我丢了伞拔腿就跑,还不忘抬头仓皇地辨别了一下方向——哪儿是东来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不管了,往右边跑再说!

山道两旁都是茂密的丛林,下着不小的雨,天黑泥土湿滑,我摸着黑摔了好几次,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半个身子都是泥,身上还擦伤了好几处,雨水刺激到渗血的伤口,刺痛无比。

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使我清楚自己现在清醒无比,但我倒宁愿自己是发病了出现幻觉,因为山口站着的人怎么看怎么像傅寒生!

我摸着潮湿的树干踉踉跄跄地向前跑着,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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