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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回去,傅寒生应当还不吝啬为我举办一场葬礼。想想还挺可笑的,我参加他的葬礼完他又参加我的葬礼,还整得挺礼尚往来。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了起来,不过无论活着还是死了,我现在都还不那么愿意见到傅寒生。

我最终颓然地放下了手,将枪扔进大敞的行李箱里,这玩意儿过不了安检,离开之前必须得谨慎地处理掉,天明的时候我独自登上了前往远方的列车。

怎么说呢,这回我终于有自己的目的地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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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下午,山脚下香客如织,我抬手摘了脸上的墨镜微微仰头看巍峨的山体和一眼看不到头的青色石阶。

……怎么还他妈这么长。

我又把墨镜戴回脸上,果断拉着行李箱走向一旁的观光缆车——所以说当初傅寒生真是脑子发病,明明有车不坐非得自己走上去,我看他分明只是想折磨我,那次回去之后我腿酸痛得像是被车碾了一遍,对傅寒生更没有好脸色。

算了,往事不提也罢。缆车车厢逼仄,随着车身越升越高,坐在我对面趴窗玻璃上往外看的小孩连声发出惊叹,活泼的双脚不时踢蹬到我面前的行李箱,惹得我横了他好几眼,他的家长急忙给我道歉赔笑,没话找话问我为什么带着行李箱上山,我说我看破红尘上去出家,那家长嘴角抽搐了一下,“哦”了声没再说话了。

登上山顶时已是金乌西沉,不得不说山上的风景还是好,空气也清新,可能因为海拔高了,凡尘的忧愁都淡去一点,站在庙前,风也沉静,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搞得我都有点想真的剃度出家了,不过听说这里只收研究生毕业的,我个本科生只能望学历兴叹。

庙里开始响起钟声,沉厚的钟声极具穿透力,每敲击一次,灵魂都好似从内而外地随之共鸣,一声声地在这具躯壳里回还激荡,荡涤出尘灰和污秽,叫人暂时忘却了一切。

——如果听到钟声敲响,苦厄就能暂时得到平息。高僧诚不欺我。

雄浑古拙的钟声一声声在山间回荡,我仰头看冬日里难得的橙色夕阳,在寺中萦绕漂浮的香火烟雾中轻轻阖上双眼。

菩萨保佑,如果我是有罪的,那么愿钟声洗去我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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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的打算就是自掏腰包在这个出云寺里住下来,一般寺庙是允许香客住宿的,反正我也没地方去,一拍脑门就决定在这儿住几天躲躲清静,顺便还能陶冶一下我的情操。寺里住宿条件还可以,有空调和热水器,就是天天吃素还没什么娱乐设施,让我不得不用手机打起了游戏,用的是之前的号,满屏花里胡哨,刚上线没多久就有好友给我发信息,内容是三个问号。

这人游戏名有点花哨,我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顾荣。

——完蛋,是顾荣。

我登时就想直接退游戏,但奈何在和别人组队,总不能坑队友,只能硬着头皮接着玩下去。

顾荣信息跟连珠炮似的一条接着一条,我又要看他的信息又要观察战局,眼珠子险些忙得转不过来,他最后一条问我在哪儿,我抽空回他说在xxx游戏里的一个副本,那边很快发过来一串省略号,接着就问我要电话号码,我不给,顾荣恼羞成怒,扬言要加我仇杀让我以后都玩不了游戏。

一段时间不见这小子还是这么歹毒,行,那就给他吧,反正现在对我来说给不给都没太大关系,我又不可能在这庙里缩一辈子。

前脚刚发完,后脚顾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毫不犹豫就给挂了,笑话,通话会断网,我副本还没跟队友打完,可不能坑队友。秉持着强烈的道德感和责任心,我愣是顶着来电铃声跟队友打完了副本,退了游戏才接通顾荣的电话。

一接通那边先激情问候了我两分钟。我掏了掏耳朵,开免提扔到了床上,等顾荣发泄完了才问他:“有什么事吗?”

顾荣刚消下去的怒火肉耳可闻地再次高涨:“有什么事吗?你问我有什么事?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数?!”

我纳闷,我干了什么,不就出国旅游了一段时间没告诉你吗,犯得着动这么大肝火?思及此,我开口跟顾荣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走得比较匆忙,忘了知会你一声,别担心,我没被绑架。”顾荣在那边冷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悄悄死外边了呢。”

我一边搓指甲一边真挚地道歉:“抱歉抱歉。”顾荣又问:“你现在在哪儿?回京市没有?”我说没有:“在外边儿散心呢。”

那边不说话了,悉悉索索一阵轻响,接着顾荣轻轻开口:“那什么,傅鸿羽,你知不知道你哥其实……”

我点点头,意识到顾荣看不见我的动作后开口补充道:“我知道,别跟我提他,不然我挂电话了。”顾荣立刻说好好好,接着轻声嘟囔:“脾气真大,还是不是好兄弟了,早知道这些天我可是为你担惊受怕的,傅鸿羽你可真是个白眼狼!”我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冲你发脾气,你委屈个什么劲儿,反正不准跟我提这个。”

顾荣慢吞吞“哦”了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开始剪脚趾甲,随口扯道:“不回来了,我打算在这边定居。”顾荣在那边大惊小怪:“啊?你不回来了?!”

“嗯。”我点点头:“想我的时候可以过来找我玩。”顾荣噎了一下:“好歹也告诉我你在哪儿啊?”

哈哈,我可不想告诉他我在哪儿,万一这小子去告状怎么办,想到这个,我立刻警惕地问顾荣:“你最近跟傅文他们联系过吗?”顾荣顿了顿说没有,我说那就好,并且嘱咐顾荣让他别跟其他人提起我,我还想再清静两天,顾荣很无奈地答应了,不过话里话外还是想打探我在哪儿,我没告诉他,嘱咐完就撂了电话,刚放下手机没多久电话就又打了进来,我指甲还没剪完,也没看屏幕就很不耐烦地接通:“还有什么事吗?”

那边错愕了一下,温声问我怎么了。

我也愣了愣,不是顾荣,是刘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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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按在手机上无意识抠了抠壳,我讷讷道:“没什么,刚刚骚扰电话打进来。”刘禹城显得比我更加警惕:“哪里打来的骚扰电话?跟你说了些什么?”我没打算实话实说,只轻描淡写应付了过去,转而问他:“你回京市了?”刘禹城则回我说已经到了家。

我又开始抠手机壳:“那个……你家里人没事吧?”刘禹城沉默了两次呼吸的时间,“傅鸿羽,”他叫我的名字:“他们都很好,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是你的错,我不希望你因此而感到自责。”随后他的语气轻而近乎恳求:“你是无辜的,我知道,你也清楚的,对不对?”

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泪倏忽掉了下来,也许因为我从不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吧,我想道:刘禹城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笨。

他问我在哪儿,我犹豫了一下,怀着莫名的情愫报出了自己的位置,对此刘禹城感到错愕,他甚至带着调笑般的语气:“我一直以为你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大约也为我在寺庙中住下的事情感到荒谬。

我笑了笑:“我现在也是。”当初发的愿没一个实现的,不知道是心不诚还是因为这些确实虚无缥缈,佛祖菩萨都没有显出能令我改换信仰的灵,以至于我拜来拜去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说呢,更没办法理解傅寒生了,毕竟他书读得比我高,结果还修成了一个佛教信徒,嗯,尊重,但无法理解。

可恶,怎么又想到他了。我甩了甩头,将傅寒生甩出脑海的同时将这种傅寒生在我脑子里时不时的客串归结为近乡情怯。现在不能去想太多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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