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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梦到大火我就会醒来,有时候凌晨一点才睡,梦到大火后惊醒发现时间才过三点,但是无论如何睡不着了。
“姐姐在想什么?”克洛里斯问,然后在不远处椅子上坐下来,我侧躺在她脚边,却没有力气回答她的问题。我的力气只够我胡思乱想,仅此而已。
我有点怀疑还没完全清醒的那段时间是不是被抱到了椅子上,但是想不起来了。明明时间也没过多久。
要是以往,我会在她问这个问题时脱口而出“在想你”,但现在这个回答没有任何意义。曾经我想,要是我能再见到她,我会怎么开口。我打了很多腹稿,可是没有一个是自己满意的。但现在好了,根本用不着回答,我也没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再见。她手里的鞭子像一道刺横在心里,她没有说过自己擅长什么武器,但愿她手上的鞭子没见过血,或者即将在我身上见血。
“姐姐在想什么?是以前的同伴,是自己的处境,还是——我?”她不厌其烦又问了一遍,我睁眼看去。她特意加重了最后一个音,脸上笑意更浓。她用食指摩挲着鞭子,好整以暇等着我的回答。
这下我看清了她的穿着,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和领口是繁叠的褶子和花纹——好像有人跟我讲过这是血族贵族很久以前流行的一种衣服,叫什么完全不记得了——胸口别着橘色的艾玛汉密尔顿夫人,衬披散的淡金色的鬈发。
“你……”还好么?我试着说话,只是声音比我想象得要沙哑得多,可能是缺水的原因。她显然听见了,只是轻轻笑了一声,然后伸手将我捞起来,她的手很冷。我跨坐在她身上,举动间扯到腰上的伤口,我疼得将下巴抵在她肩上,——她的动作还像以前一样轻柔,但是我明白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我清楚要面对什么。
可是我想哭,她颈肩留了一点玫瑰的香味,就像以前的玫瑰园,她抱住我的时候。
我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我知道我曾经差点害死她,我甚至一度认为她死了。可是没有人要我赎罪,没有,除了我自己。
“克洛里斯……”我低声喃喃。我离她很近很近,嘴唇几乎擦过她的鬓角。我真的很想吻她。她也微微偏头,叼住我的嘴唇。她的唇上有股淡淡的血腥气,但很好闻。她的舌舔过我的唇角,往我的口中探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我被逼的呜咽起来,用手撑住她的胸口。她的嘴唇很软,可我没有一点经验,只能胡乱配合她的动作。
我希望她能满意,至少不要在乎我的感受。如鸿沟般的亏欠感在爱意的重压下早就变成了对赎罪的迫切和受虐的卑微渴求,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心安。说到底,我希望克洛里斯把我曾犯过的错在我身上加倍还回来。
窒息感渐渐漫上脑海,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我不知道该怎么遮掩自己的泪水。她的吻里,我窥见了我那早就在玫瑰园的大火里支离破碎的灵魂。
克洛里斯打横抱起我往床上去,然后将我放下来,自己则坐在床沿。
纱裙早就被她扯掉了,我怀疑她故意的。她的手抚过我腰间的伤口,挑了挑眉:“你这样我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我不理她,将脸埋在床单里,掩耳盗铃般遮掩着赤身裸体的羞耻。她手上的鞭子从我的腰滑到大腿,我想求她别这样,我没力气动作不代表我受得起刺激。“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开口为止。”她看着我,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情绪,“当然了,我等待的期间你会遭受什么,我不做保证。”
她要我告诉她什么?我自嘲地想,她难道在期待我对玫瑰园的大火做出什么解释吗?可是我没有解释,我认罪。她知道事实后能原谅我么?不可能。但是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可是我不敢问。
“对……不起,”我思索了很久,才慢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嗓子灼烧一样的疼提醒我最好别说话,但是我想我得把话说完,“是我,的错。”眼睛也疼,可是我流不出眼泪,尽管我想那样可能会好受一点。
她冷笑一声,站起身,将胸口别的玫瑰扔到床边,准备离开。我深吸一口气,话语未经大脑就直接说了出来:“别,别走……”
克洛里斯停住,她转身,然后微微弯腰,用鞭子抬起我的下巴:“我说了,姐姐,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足够提起我的兴致。聪明如你,不会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转身离开了。门被轻轻合上,我听到落锁的声音。
好吧,至少可以确定一点,如我所预料的,她现在恨我。
没有人会对曾差点害死自己的人产生其他别的情绪不是吗。我注意到她扔在床头的那朵玫瑰,橘色的艾玛汉密尔顿夫人,我觉得我的心现在就像玫瑰的花瓣一样揪成一团,尤其是花心部分。
我蜷在床上,很快又进入了一个梦。
五月份,那是玫瑰开得最好的季节。
我顺着那条以前经常走的小径往前走着,记忆中小径的尽头是一座喷泉,喷泉上是古希腊春天、花卉和自然的女神克洛里斯的石雕神像,女神鬓边别着玫瑰,手上停留着翩翩起舞的蝴蝶。喷泉也是花园的中心。可是梦中的小径无论如何走不到尽头,只有越来越密的玫瑰花丛,娇艳欲滴的卡罗拉玫瑰花瓣一片连着一片,一叠叠着一叠,我好像进入了迷宫,又好像一直在往前走,直到红色的玫瑰上起了火,远处已连成一片火海。
克洛里斯的身影穿过我的身体往我走过的路上跑去,她穿着白色的长裙,一边跑一边喊:“姐姐!姐姐!特瑞希!你在哪里?!”
我愣在原地。在那恍神之际,克洛里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火海里。我转头,面前的玫瑰花丛变成了自己。我——或者说,小特瑞希正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我记得那时候,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我在房间里盯着一幅画流眼泪。那幅画上的是卡曼拉。而现在,小特瑞希正盯着我——我成了卡曼拉,我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
我惊醒过来。
房间依然很暗,但是现在我好歹有力气爬起来,然后看一眼房间布局。
放在地上的蜡烛还在烧着,提醒我根本没过多久。床在房间最右边,床前是一把木椅,然后是一大块空地,铺着羊毛地毯。最左边是窗帘,完全遮住了阳光。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天根本没亮。
床头不知何时摆着一条白色的棉布长裙,款式非常简单,在裙摆处绣着玫瑰花纹,和我以前的睡裙很像。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套上睡裙,下床拉门。
我都没打算门能被我拉开,但是当它悄无声息打开的时候,我还是震惊了一下。有人来过了,并且走的时候没有落锁。
我掩上门,向外面走去。
这间房间在走廊尽头,走廊很长,很高。高高的落地窗前拉着窗帘,烛火在嵌进墙壁的龛笼里静静烧着。我一点一点往前走。我不知道走廊尽头有什么,我也不确定会不会碰见克洛里斯。我并不害怕我将要遇见的东西。玫瑰园的大火是我唯一不敢回忆的。
我一直往前走。我没穿鞋子,脚踏在地面上,回应我的只有冰冷,烛火不能带来任何温度。
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很轻。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去,一道高挑的身影从远处行来。
是克洛里斯。她看见我了。
我没跑。走廊尽头就是房间,压根儿没地可跑。我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
我现在才注意到她高了很多,以前她和我差不多高,现在却估计比我高了一个头。
时间过得这么快的吗?
我定定看着她向我走来,她还是之前那副样子,只是胸口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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