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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上佑平安。”

“母亲为兄长绣的是什么?”谢骁也是想转移母亲的注意,又与母亲说了些俏皮话。看父亲与兄长神情肃然地说完了话,谢骁果不其然没逃过叮嘱。

二夫人走到谢兰玉的身旁,比起亲子爱闯祸的性子,谢兰玉无需她多说教。这次出门,二夫人罕见地拉住他多说了几句。“兰玉,姨娘替你与骁儿求了平安符。你们在外要万事小心,外面不比家中,凡事有家人替你们考虑周全。姨娘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少,活得自在。”

二夫人对谢兰玉视如己出,谢骁有的,谢兰玉的那份只会比他更好。落在人眼里,一日两日是做表面功夫,但二十年如一,那情做不来假。她看谢兰玉长大,怜他的身世。谢兰玉自小又比谢骁乖巧,很是惹人喜爱。

她还记得那么小一个玉团小人,被谢贤从尸山血海带出来时也不哭不闹,见面就十分叫人心疼。谢兰玉与谢骁差两岁,怀谢骁时,她十分爱吃酸枣。过了时节的酸枣实在涩得要命,小不点谢兰玉记在心里,天真地替她把枣都啃一口,挑出来不涩的捡给她,惹她哭笑不得。吃着缺口的酸枣,握着谢兰玉的手心。冰块小人还知道自己手凉,被握住了不到一会儿就拿开了。他是既贪恋姨娘的温暖,又怕她被自己冻着了会着凉。丁点心思就写在脸上,她呀,满心都是当母亲的甜蜜。

谢兰玉往后虽然也没遭过大难,但这孩子仿佛小灾小病不断,一直不太平。二夫人给他绣的锦囊都是带兰草的,对他说的是这是你母亲喜爱的。以前他以为生母身为名妓亦有风骨,“佩兰昭节,馨香不腐。”得知母亲是将军之女,谢兰玉对母亲一词的印象又变得模糊。他凭借各种人的只言片语拼凑出来母亲的形象,又在成人后被打碎。

如今又从父亲和二夫人的口中再重塑对于父母的印象…像是一个躲不过的轮回。连着血脉,但凡由着冲动行事,他心里就只想着报仇。二夫人、父亲、谢骁还有津伯……这才是谢兰玉眼前能握住的真实。

燕郡设潼临关为防线,外城超六十公里,每块城砖重二十余斤,城墙依地势而建。墙体极厚、奇高,这两个特点足以让燕郡成为一处易守难攻的兵都。

宋觉弃城而逃,给了萧洵迅速入城占领燕郡的契机。

萧洵当初一心攻下通州,便是存了利用上通州得天独厚铁矿藏的心思。燕郡离通州相距不远,假以时日收回燕郡,便能充分利用上通州这座兵械库。以工易农,通州也不用坐吃山空了。

误打误撞,竟不费力气得到了!只可惜城是得到了,这他娘的成了座空城。

将军披黑甲佩宝剑,与两位副将正检视城防。黑脸的副将破口大骂宋觉那糟心玩意,好人做到底不好吗?送城怎么还偷工减料把人赶没了呢。

“该死的!盟约里定下燕郡登记入册的百姓皆归辽,我们无法收留他们不说,他们愿不愿意还是另外。燕郡百姓归辽已久,对我朝心存芥蒂而心向辽国的人不再少。”

另外一位副将开口,“魏陵,事已至此,这也是没办法的。燕郡的形势我们都清楚。即便是城攻下了,弟兄们伤亡惨重,那也是得不偿失的。”

“先不谈如何借人,目前将防线修筑巩固好。”

“是,将军。”

“派来燕郡的主簿到了吗?”萧洵又问。他是越发不明白皇帝想做什么,燕郡郡守空悬,来个主簿就算了,还挂个临时的名,算怎么回事。

“回将军,信函中说的是十三日便出发了,算时日早该到了。”

朝中无人堪用,也不知来的是哪家纨绔。

萧洵嗤笑了一句。真当这地方是天高皇帝远,游春几日来了。

……

北地黄沙漫天,又遇上气温骤降、狂风呼啸的倒春寒,冷风往人脸上扑,钝如刀割。

路遇客栈休整,“游春”的一行人将谢兰玉用大氅兜得密不透风,谢骁方从马车中抱下他。

一路已足够小心、悉心照顾着,但还是因谢兰玉途中发病耽误了不少时日。

谢兰玉本想着北地气候干燥,对他这副惧畏阴湿的身子,不会有太大影响。药罐子忘了物极必反的道理,单这恶劣的环境,体弱如他还能逃得了?

先前路上一直流鼻血倒也罢了,心疾发作起来也十分厉害。遇上极寒天,只好暂住客栈避寒。于是又耽搁了些时间。

被折腾得精神恹恹,谢兰玉遇上人多的时候,还不忘挑开帘瞎听。有时蹙眉,眸光愈深,有时也浅藏笑意,眼尾露喜。脸上的表情都很细微,让人觉得他这人极懒,懒得动,甚至懒得牵动巴掌大的脸上的那点情绪。

谢兰玉听那些囊括四海的口音觉得有趣,听多了后面立马能辨出说话的人来自何处。

谢骁明白兄长在了解情势,想着如何解决燕郡无人的难题。

但看近日谢兰玉的状态,谢骁心中极为不安。谢兰玉有时掀开帘子,指节还捏着帘布,人已经打上盹儿了。睡得还沉。谢骁把他抱在怀里暖身子,即是含住他的唇,谢兰玉也毫无所知。

府里带出来的大夫路上遇到了佳人,索性打算离队就地安家而居。谢兰玉拦着谢骁的狗脾气发作,“良缘难觅,本是桩喜事,你就不要教人难做了。”

那大夫开了各种方子,药是够了,可没人懂得看病。路上看的大夫又都畏惧谢骁这大爷,支支吾吾的作派,医嘱都是什么宽心养病,多多修养。

谢骁一次两次还能忍,后面直接眼翻到天上,十分不给面子地揪着医师的斜襟领,指骂道庸医净会放屁。

谢兰玉哑着嗓子才将谢骁劝住。

往日谢兰玉生个病起码大夫靠谱,休息几日也无碍了。常人风寒不出七日,定能好清,他好起来虽时间长些,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要了半条命似的。

谢骁板着脸坐在榻前,谢兰玉还在起热,仰面朝谢骁意思十分明确,多大人了怎么又闹上了。他眼里水雾弥漫,长睫一簇簇夹挂着露珠,眨动间也略显沉重,似要顺势滑落,又给网住了。

谢骁伸手抚过谢兰玉发烫的脸颊,错觉手指也沾了粉。剑眉纵成了个八字,“兄长,你这几次出门在外,有觉出身子不对劲的地方吗?”

“发病…似乎…更频繁,恢复的时间…更久。”谢兰玉方才混乱之间还躺在床上,那架势实在胡闹,气沉丹田地叫住谢骁。用力狠了只觉得心口被一块巨石压着喘息不畅,一道外力施在石头上,于是心口也遭了罪。一根无形的筋扯着,心脏一阵紧密的不适,说话也疼,呼出一口长气再又续上后一句。

谢兰玉有个极大胆的猜测。不断地重生,记忆不完全清除导致多段记忆重叠而变得混乱。也许他的身体也是如此,沉疴痼疾在不同轨迹上的同一时间皆有残余,不断地累积,身体只会一次比一次差。按这个思路,那日进宫后他腿不能行的病因也解释得通了。

前世他行新政重建司法,为铲除异己培养了私兵监察断案。一言定生死,他手里拿着不干净的账,遭人弹劾也无可辩驳,不冤枉。皇帝念他往日旧恩,罚他拖着残腿在雨中跪了一天一夜,内省已过。

谢兰玉手伸进被褥,不过是脑海中捋了一道,双腿深有所感似的,不受控地战栗。

提剑跨骑斩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谢兰玉鬼使神差想到了这一句。忽然抓住谢骁的衣袖,心痛如绞令他难掩虚弱,唇色与脸色都泛白。

“谢骁,替我写封信给萧洵,让他不论何事发生都不要离开燕郡。派人快马送到…潼临关。”谢兰玉阖眼缓了缓,谢骁凑近,谢兰玉附耳让他从邵游那取了串女子式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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