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迷局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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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正……”

老怪急行之余见男人在他怀中挣动，不由皱眉斥道：“莫再吵闹，不然要你们再难相见”

容青虽不懂眼下何况，但对此话着实敏感，当即忍下动作，两眼含怒地紧盯着他。

老怪见状哼笑，眼见后方无人追寻，将他扔在地上，道：“他倒心疼你，不惜以身抗天”，说着蹲下身子摸他姣好面容：“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处处寻你，不想原是就在府中。你这身躯若能为我所食……”

容青掌心收力，一记灵光朝他胸前跃现击出，只是被他早有预料般抓住腕间，闪身躲过。

“莫做无畏挣扎”

容青双目如灼，分外坚定：“阿正会来”

老怪冷哼，猛地将手从他心口贯入：“他是会来，只是再见不到你”，话音一落，握住心块的掌用力抽离，见他神情浮现惊愕痛苦，不禁又笑：“这身躯与你多有浪掷，不如赠送与我，也算物尽其用”

眼见掌身将离，老怪正有得意，不料被他紧抓手腕，宛如铁钳，动弹不得。老怪紧皱眉心，掌中心块起伏有力，正迟疑可要松手，惊觉五指渐麻，低头只见掌心延至臂弯渐有硬化。

错愕间又听他道：“这是阿正的……容青，不会要你得逞”

老怪干笑，见手臂僵硬如石，当即断臂离身，将他踢倒踩住肩臂，冷哼道：“由不得你”。断臂眨眼在他胸前成石化灰。

“当真费力”，老怪侧脸又看断臂处，不过眨眼复生完整。“我是不明白，他怎会为你做到如此地步”

说罢掌中化出一把青紫长刃，直直往他额心刺去。余光瞥见一影，顿生恼意的同时指尖一震，电光火石间抓起容青退后数步，将长刃架在他脖上。

容青心块被伤，一时恍惚，双目微睁，看清来人不由笑道：“……阿正”

季向秋扫视到他心口，顿觉怒意重重，冷声道：“本孤要你不得好死”

老怪却无惧怕地笑：“魌鬼，今日再见着实缘分，还以为你要在玉石里多困些时日”

“本孤知晓是你所害”

“我何来此等本事，分明是这人将你从凡体推出，我不过顺势将玉石扔你附近，叫你卷入受囚。这受佛寺供奉的玉石就是不同，不枉我冒险偷来，只可惜院中被你结法布阵，难有接近”。不然定将玉石取走，以此自用。

想及固然可惜，只是眼下毕竟另有选择：“魌鬼，你我何必争斗不休，我不过要这于你无用的鬼业”，正说着，殊不知脚下有一黑祟靠近，待他注意已是从足下缠绕，转瞬如烟延至下身。

容青见他分神惊愕，皱紧眉心，企图甩脱黑物，不禁下意识地朝季向秋伸出手。

季向秋顺势弹开紫刃，将他拉入怀中。见他胸前伤势自愈，这才稍稍松下口气。这身体到底有些用途。

“……可是害怕？”说着头也不抬地掌心收力，烟状的黑祟转眼将老怪吞噬。

容青额角发白，眼眶泛热，四肢乏力，索性闭合双目，轻道：“想阿正，太久，害怕”。他是常人难见难闻的鬼物，寂寞如月朗清秋，无人回应的日夜过于折磨。

“不会离开”，季向秋淡笑，见他貌若沉睡便怀抱他离去，不再言语。只是刚走两步，腰后忽被紫刃抵住，惊得他脚步顿住，同时有清朗笑声从后传来。

“魌鬼，你知那身鬼皮花我多少心力？”

季向秋觉胸前剧痛，低头只见长刃透过自己从容青心口穿出，猩红刺目，再回神已不受控制地膝间一颤，直直跪下，同时双臂发软，容青从他怀中松落。双目紧闭，不知生死。

季向秋侧脸看他，眼底平静，却见方才老怪成一少年模样，青丝如瀑，面容温好，只是眉宇携有然然杀意。

“敛月”

敛月哼笑一声，将他后脊踩在脚下，神情得意：“我就知你方才困我时用尽全力，眼下怕连这肉身都无法继续占用。魌鬼，你不自救可是再无时机，反正这人已半死不活，何不返身归体，继续与我……”

季向秋冷笑：“何必紧追不舍”

敛月见他神情嘲讽，不由心底一沉，敛容道：“既然如此，你这鬼身我便收下”

季向秋见他走向容青，顿时惊慌失措：“别碰他！”

“魌鬼，这争斗的几百年间我从未赢过你，没成想今日你会因这凡人输于我。凡人生期短短一瞬，你却为他逆死为生，颠倒阴阳……当真可悲！你们一再阻拦也当真叫我恼火”，敛月使出鬼力将容青身躯悬空立起，随之有隐隐白影附身而现。

“住手！”季向秋怒喊，奈何胸前宛若火烧地剧烈抽痛，使不上力。此身毕竟与凡人共用，难有尽用其力。“敛月！本孤要你住手！”

眼见白影将离，敛月得意至极，未料不知何处飞来蛮力将他击飞，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恼意转瞬蔓延，咬牙切齿地紧盯来人：“为何你们一个个如此碍事！”

山鬼掠过容青到季向秋身前，笑道：“怪这大夫于我有用，尚不能置之不理”，说着看向季向秋，“严少爷的身子我受用不起，那群豺狼虎豹更是难有对付”

季向秋将容青接过，这才看清他身后跟有一众妖鬼。

“魌鬼，尔等找你找的当真费力。倒是不知走了什么运，连着找到这敛月”

山鬼这才仔细打量敛月之容——五官俊美，俨然美好少年。不由哼笑打趣：“此番模样倒比老怪能入眼”

敛月蹙紧眉心：“你们倒是不死心”

众鬼怪：“不把你和魌鬼欠的债讨回，尔等如何甘心”。言罢一窝蜂朝他攻去，同时分有几鬼朝向山鬼。

山鬼见状不由干笑，转身看季向秋的瞬间身躯一震，同时仿有如释重负，四肢充盈。俨然乾坤倒转，人魂分离。

山鬼回过神来不禁叹息一声，从容将闭目不醒的人抱起，同时朝身后道：“我不知你究竟何方神圣，我只要这人无事”

男人冷哼：“本孤尚有余力保他不死”，说着扫视一眼跃跃欲试的鬼物，“容青暂且托付与你”。话音刚落，转瞬跃身与鬼物交打。

眼前混战倒是有趣。山鬼哼笑，未有加入其中的意味，倒是有几鬼妄图靠近时皆被魌鬼野蛮诛杀。

敛月本就伤损不佳，眼见不敌众鬼，连忙施法逃遁而去。众鬼刚要追捕，扭头又见魌鬼不见踪影。

山鬼抬头看眼天际明月，随之低头紧盯怀中之人。“他何时能醒？”

魌鬼有意不理，眨眼带容青回到严府住处。待有妥善后不忘换身干净衣物，以防有下人闻声查看。

山鬼见他行举有条不紊，不由暗笑两声，并无隐瞒地道：“你这鬼物倒在凡间相处融洽”。别说据身自用，单举手投足便与常人并无二致。

魌鬼仍是不理，自顾施法查看容青状况。

山鬼颇觉无趣，咋舌道：“我听鬼物言谈是你和敛月将他们封在井下，这等做法可是为保严正之身不受侵袭？”只是想来多有疑惑，这人并非等闲之辈，俨然不惧鬼物寻仇，况且严正人魂早有消去，何必大费周章封压至今。

况且……“你为一己之私将严正杀害，当真奇妙”

魌鬼意外地冷哼：“本孤行事如何，哪里轮得到你来指责”

“并非指责，只是对此有所好奇，毕竟不知该唤你魌鬼还是容青好”

魌鬼一愣，神色稍变，一言不发。

山鬼见他沉默，暗自坐实这大胆揣测：“魌鬼，这容青可是严正？”如此想来倒能豁然开朗，“你利用他对你宽心不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