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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芒章道:“我信你。明日早朝过后,这件事就会闹得天下皆知,官府这两日只怕会常来你这里走动,你不用害怕,如实说就行了。”
詹雨谢过他,又问:“早些年的时候,春闱是不是也曾泄题过?”
彭芒章“嗯”了一声,“那是建和十四年的事情,当时我不过十来岁,也只是听家中的长者提到过一二。”
詹雨沉默地点了点头。
“好了,”彭芒章起身,“不早了,我该走了,你早些休息。”
宗政
如彭芒章所言,次日早朝一散,春闱泄题一事便传遍了宫城内外。
詹雨再次被叫去衙门问话,返程途中也在回忆那名给他们透露消息的举子,没留意迎面有个人低着头慌张地往这边跑。
他与这人撞了个满怀。
詹雨揉了揉被对方撞到的肩,先关心这人,“对不住,是我走神了,这位小兄弟,你没事吧?”
与他相撞的正是从梁渊侯府里跑出来的谭兴。
“没事。”谭兴也只是揉揉自己的额头,然后急匆匆地往自己预定的方向快走。
再往前就是宁府的高阶,谭兴在距离数十步时慢了下来,一时有些怯乏。他大概能预知进了这扇门后会遭遇什么,正因如此,他心中愈发忐忑。
踌躇半天后,他拢紧了颈下的衣领,奋力就朝门里冲。
值守在大门两侧的看守立刻拦住他,恶狠狠道:“干什么!你什么人!”
谭兴道:“我要见宁相,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就你?”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他两眼,嘲道:“一副穷酸样,也想见相爷。”
谭兴急道:“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对宁相说!”
看守完全不拿他的话当回事,冷笑道:“你当相爷是谁,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另一人道:“你说你有要紧的事对相爷说,但我们怎知你是不是撒谎,倘若你对相爷图谋不轨呢?”
谭兴道:“到底要如何才能让我见宁相!”
早朝虽然已经散了,但宁澄焕还未回来,看守道:“相爷不在,你去了也见不到。”
谭兴忙说:“我可以等!”
他刚说完,宁府的大门便开了。
宁修则刚好要出去,老远就听到了吵嚷声,他跨过门槛出来,不满道:“吵什么!”
看守道:“回三公子,不知哪儿来的小叫花子,非要见相爷。”
谭兴听他这么称喊宁修则,马上又重复道:“我有要紧的事情告诉宁相,请三公子让我进去吧。”
宁修则当然不信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更是嫌恶地看了他一眼,道:“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赶走!”
两名看守得了少主子的吩咐,越发有恃无恐起来,一左一右架住谭兴后,将他从台阶上甩了出去。
“我是真的——”谭兴还欲再说,却见宁修则已经入了马车车厢。
他不甘地从地上爬起来,在凝望了宁府的大门片刻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走。
秦惜珩掐着散朝的时辰来了“风花雪月”。
守院的婢女唤作云娘,开门一见是她,道:“公主来得不巧,殿下回来换了身便服,才出去。”
秦惜珩问:“去哪里了?”
云娘道:“相门寺。”
“嗯?”秦惜珩皱眉不解,“四哥去相门寺做什么?”
云娘笑道:“公主不知道,殿下前段时日结识了一位佛门师父,法号叫做玄通。殿下与他一见如故,最近天天都要去相门寺听他讲半日的禅语。”
难怪这几日一直没见到秦绩的身影。
秦惜珩问:“这么说,这和尚之前并不在相门寺?”
云娘点头,“据说是位游走四方的高僧。”
秦惜珩顿时觉得无奈,“四哥也是,除了朝政,对什么都痴迷一二,若是让太子哥哥知道了,只怕要连夜将这和尚赶出邑京。”
云娘捂嘴一笑,又问她:“公主可是要留下来等殿下?”
“嗯。”秦惜珩原本就是有事而来,自然不能无功而返。
昨夜赵瑾对她提到建和十四年的春闱案,回房之后,她也越想越觉得事情不似巧合,果真今日就听到消息传开了。
涉及旧案,若是贸然去问宁皇后或是秦潇,只怕都得不到准确的回答,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来问秦绩最为妥当。
秦惜珩无聊地环扫了这庭院一圈,见墙角的石桌上还晒着秦绩前些时日做的瓶画,正要走过去看看这些成品,忽然听到有急切的脚步声出现在院门外,随后又响起了猛烈的敲门声。
“兴王!兴王!”敲门的人在外面大声地喊。
秦惜珩正纳闷,不知会是什么人这么急着找秦绩,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要代替秦绩将来人迎进来。
云娘到后院给秦惜珩沏茶去了,这会听到呼喊声,小跑着过来开了门。
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一身不知洗过多少次的衣服,大口喘气几阵之后,直问:“兴王在吗?”
“殿下不在。”云娘看着他,问道:“你是何人?”
谭兴一听秦绩不在,立刻又问:“那兴王什么时候回来?”
云娘略显不快,“殿下的行踪,怎是我们做下人的能知道的。你究竟是谁?找殿下何事?”
秦惜珩看他眉头紧蹙,言语间有些慌张,于是问:“你不说明来意,云娘又该如何转达给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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