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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老爷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在这不大的宁安府中,他和刘员外壹个是远近闻名的名医,壹个是富甲壹方的豪绅,俩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算是故交。华老爷上前壹步,似其子先前那般端详、按压壹阵,便问刘雄,
“贤侄,令尊这伤势是哪里得来?”
“壹月以前,家父诉下腹隐痛,渐渐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听闻有壹北海之滨来的仙医正於这城外的大青山游访,遂请来家中,说家父下腹有壹卵大瘤子,便施术切除後回家调养,前日伤口裂开有脓水溢出,便又来府上请华公子施治,本以为已无大碍,不想今日……”
刘雄答道,当说到寻访北海仙医之时,脸上不免有些尴尬之意,
“当日家父病发时听闻华老爷您闭关修行中,不然必定……”
“天下的医治天下的病,何人施治倒不相g。只是……”
华老爷显得很淡然,又问刘雄,
“贤侄,令尊是否已多日无尿?”
刘雄赶忙点头答道,
“如此说来,家父近日小解只见少许滴沥,若非老爷提起,小侄几乎忘了说……”
“我说家里怎麽没人,原来都在这里!”
话没说完,只见门外闯进壹个少年来,进了屋子也不顾众人正围着个病人忙活着,便自顾嚷嚷开来,喊的是管家的名字。
“赵叔,有吃的没?快饿si我了!”
“锦年!父亲正施术救人,哪里有你大呼小叫的地方!”
华锦城头也不回,只厉声喝斥道,手上仍运功摁住刘员外下腹的伤口。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便是华老爷的小儿子——华锦年,这锦年瞧着不过舞勺之年,形容分明还是个孩子,却满身的绫罗绸缎,身上的纨絝之气和华锦城仿佛非壹人所出。
“我这不也是想给你们搭个帮手……”
华锦年仍是不服,在壹旁嘟囔。
“咳……锦年,你若真想帮忙,就去东门外的大青山上采些乌头、南星、曼陀罗回来,以备术中之用。”
华老爷发话了,倒是心平气和。
“还不快去!在这里讨打不成?”
见他还楞在原地,华锦城怒道。
华锦年见兄长动怒,只得悻悻而退,他深知对方平日里可不似父亲壹般温和。
这边众人不再关注他,仍是齐刷刷地盼着华老爷拿出个救人的法子来。後者沈思半晌,摇了摇头,说道,
“贤侄,令尊的病,恕老夫无能为力。”
“老爷,家父得的到底是什麽怪病,叫您也无计可施?”
刘雄大惊道。
“令尊这病的来头,贤侄既不能如实相告,老夫不敢胡乱诊治,还请快去找到那当初施术去瘤的仙医出手相救。”
“请华老爷莫怪,小侄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其中有难言之隐……”
闻听此言,刘雄慌忙跪倒在地,顿了顿,像是思虑再三後下定决心说道,
“也罢!家父眼看着危在旦夕,守着这桩破事又有何用,”
“咳……咳……”
壹阵粗重的咳嗽声从背後传来,是那刘员外挣紮着要坐起身来,早有华锦城在旁壹把扶住,更在其肩背部拍击数下,刘员外当时便咳出数口脓痰,那痰如洗r0u水的泡沫般呈粉se。
“不可,不可……”
刘员外这壹咳,非但没似好受些,反倒喘得越发厉害,g瘪的x腹剧烈起伏着,每壹阵便有脓血从华锦城摁着的指尖涌出。两只胳膊更是拼尽全身力气胡乱挥动,只要打断他儿子的讲述。
“我刘某……今,今日,遭此劫难也是天数,此事由我带进棺材里也罢了,倘若……有半点泄露,恐祸及他人,更不可连累华老爷壹家……”
“员外可是被人加害?便是说来又有何妨,我华家在这宁安府中治病救人还有人敢阻挠不成?”
华锦城也急道,再见那刘员外再不言语,只是摇头,眼神则更是可怖,整个眼珠像是看见了濒si之物般好似随时要从眼眶中脱将而出。
“锦城,不可勉强。”
华老爷打断其子,继而轻叹壹口气,未及众人反应过来立时点出四指,皆落在刘员外伤口周围,其身手之快,犹在正值壮年的华锦城之上,更平添了几分稳健,指力所及部位,绝无毫厘之差。
“我已封住员外脐周、gu上四处大x,两个时辰之内血可止住。再取‘速水丸’来,连服四丸,便可立时有尿数升。”
众人见那伤口处果然原本汩汩涌出的脓血渐化为潺潺的细流,继而只有微微血丝渗出,无不叹服,刘员外之子更是止不住地跪地拜谢,华老爷却仍是面se凝重,向他道,
“快去找那当初施术之人,令尊的x命系於此人之手,若是超过两个时辰……”
华老爷没有接着往下说,众人顿时便明白了其中厉害,刘雄刚刚稍宽的心头又凉了个透。
“别,我si就si了,你们再不可去寻这人。早知天下没有那续命之术,与其再叫为父遭这些罪,倒不如尽早回家安排後事让我走了痛快。”
刘员外刚恢复些许气力便忙不叠吩咐儿子,後者更是没了主张,犹豫多时只得向华老爷拜辞,
“华老爷出手相救,小侄感激不尽。怎奈其中却有难言之隐,还请容小侄带父亲回家再做商议。”
拜辞过後,那壹队车马便如来时壹般,载着刘员外风驰电掣般消失在夜幕当中,不知去往何处。
华老爷久立在医馆门前也不回屋,华锦城见父亲好似心事重重,遂走上前去。
华老爷突然问,
“锦城,刘员外的病,你前日是如何处置的?”
“当日孩儿先以圆刃刀剖开创面,再用皮和谐条引出脓ye,洁净盐水冲洗创面,去处腐r0u,药酒涂抹,敷布盖上,每日早晚两次更换,辅以内服祛毒,如此数日,待创面脓尽,露新鲜红r0u,便对合皮r0u,以丝线缝合。方才我见刘员外伤口迸裂,血出得厉害,想运功止住,却没见壹点用处。”
华锦城俱实作答,华老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再问,
“那好,我且问你,全身虚肿,粗喘连连,多日无尿,这作何解?”
“这,我只当员外熬不得痛,至於多日无尿,孩儿确实没问……”
“熬痛之人,其声为嚎,痰迷心窍之人,其声为喘,刘员外多日无尿,喘息之间可闻气过水声,显然是心肾已衰。你却只见得这半尺来长的伤口……”
华老爷壹声长叹,叫华锦城无地自容,脸上红壹阵白壹阵,他本以为自己羽翼丰满,可早日继承华老爷的衣钵,却不想在这人命关天的事上犯下大错。
“罢了,这也不怪你。刘员外原本已是病入膏肓,急求续命之术而被妖人所惑,前日所行也并非什麽去瘤之术。只是不知何人,也不知所施何术,更不知其用心为何。”
华锦城心知父亲有意宽慰自己,仍是恨自己当日失察,却也疑窦丛生,
“父亲教导,铭记在心!可是,孩儿不明白刘员外何必隐瞒,将si之人惧怕什麽,凭他家势,拿得这妖人问个明白,或许还有救?”
华老爷苦笑壹声,说,
“不说,他还能留下这万贯家业,说了,只恐他全家x命不保。若是你,又作何打算?”
父亲这壹笑说出的话,却让华锦城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深知父亲行医多年,阅人颇多,此番话必是深知刘员外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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